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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望著瓣兒,有些疑惑她的身份,不過並沒有多問,大聲道:“我也不清楚,除了曹公子和侯公子,其他朋友沒來過家裡。”
瓣兒又問:“他出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
連喊了兩遍,吳泗才答道:“有!這幾個月他看著時常心煩意亂,做什麼都沒好氣。在老相公面前還能忍著,我只放錯了兩本書,他就朝我大嚷,小相公自小對我都和和氣氣,從來沒有吼過。”
“是為什麼事?”
“不知道,我問了,他不願說,只說沒事。”
“出事前兩天也沒說什麼?”
“那兩天他越發煩躁,回來就沉著臉,飯也不吃,自個兒在屋子裡轉來轉去,還摔碎了一隻茶盅。”
出事前兩天?是因為池了了和曹喜爭執而煩躁嗎?瓣兒又要問,卻因一直大聲喊話,不由得咳嗽起來。
姚禾忙幫她大聲問道:“他還是沒說為什麼煩嗎?”
“沒有,他什麼都不肯說。出事前一天傍晚,他拎著一個包袱出去了,說是去會侯公子,很晚才回來。”
“侯倫嗎?”
“是。”
“包袱裡裝的什麼?”
“不知道,不過看著不重,是軟東西。”
“晚上那包袱沒帶回來?”
“沒有。”
瓣兒想起董謙遺物中那束頭髮和範樓牆上的題詞,又大聲問道:“他有沒有訂過親?”
“沒有。媒人倒是來過不少,不過老相公大多都看不上,好不容易有看上的,小相公卻又不願意。老相公從來不會勉強小相公,所以至今沒選中一家。”
“出事前一晚,他回來也沒說什麼?”
“那晚回來後,他進門就沉著臉,也沒跟我說話,就回房去了。我看他的燈燭一直亮到後半夜,偷偷瞧了瞧,他一直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像是在為什麼事犯愁。第二天,他一早就出去了,再沒回來……”
吳泗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嘶啞吼叫:“你們竟敢背地裡說我謙兒壞話!”
董修章站在門外,怒睜濁眼,抓起手中的柺杖,顫著身子衝進來就打。瓣兒正坐在門邊,驚叫著跳起來,姚禾忙護到她的身前,那柺杖打到了姚禾的肩上。幸好吳泗趕忙過去抓住了董修章,董修章不停掙著仍在叫罵:“我謙兒是進士出身,連皇上都愛惜他,你們這些草頭麻鞋下等男女竟敢叫他的名字?”
姚禾一邊說著“老伯,多有冒犯,晚輩這就走!”一邊護著瓣兒快步出了門,逃離了董家。
瓣兒騎著驢,慌慌行了很久,心仍劇跳不已,幾乎要哭出來。
想著姚禾替自己擋了一杖,瓣兒扭頭問道:“方才那一下打得痛嗎?”
“不痛,老人家能有多少力氣?倒是你,嚇到了吧。”姚禾微微笑著,目光如暖風一般。
瓣兒輕輕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難怪人都說世間最悲,莫過於老來喪子,董老伯實在不容易——”
“是啊。”
“為了他,咱們也得把這案子查清楚。我想現在就去探訪一下侯倫。”
“好,我陪你去。”
第八章 雲斷青梅路
夫博者無他,爭先術耳,故專者能之。——李清照
瓣兒已向池了了和曹喜打問過侯倫的住址,也在城西南,不遠。
石灰巷口一座舊矮房,臨街,沒有院子。據曹喜說,侯倫的父親當年犯了事被免了官,因此家境不好,房子也是賃住的。
來開門的是個年輕男子,身材瘦弱,面色發黑,神色很拘謹,他打量著瓣兒和姚禾,有些詫異。
瓣兒笑著問:“請問是侯公子嗎?”
侯倫點了點頭:“你們是?”
“這位是開封府仵作姚禾,我是池了了的朋友,我們是來向侯公子打問一些事情,關於董謙。”
侯倫越發驚異,不過隨即道:“那請進來說吧。”
“是誰啊?”門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爹,是兩個朋友。”
瓣兒和姚禾隨著侯倫進了門,屋裡有些昏暗,桌椅陳設也都寒陋。一個老人拄著柺杖從側房走了出來,年過六十,也很瘦弱,胸口發出噝噝的喘氣聲,一看長相便認得出是侯倫的父親侯天禧。
瓣兒忙道萬福,姚禾鞠躬致禮,一起拜問:“侯伯伯。”
侯天禧點了點頭:“兩位以前沒見過。”
姚禾恭聲道:“晚輩冒昧登門,是來向侯公子請教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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