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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撕了。”程少仲沮喪地說。
“您真幽默。”芮恩施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撕毀的證據和沒有是一樣的。”
“有人看見的。”泰勒忽然想起什麼,說,“我丈夫被他們押上汽車前,曾試圖到住宅樓去和孩子聯絡,可被他們阻止了,這些都是有人看見的。”
“很好,目擊者的書面證詞也是證據嘛。”芮恩施終於認可,“你們再寫一個事情發生過程,同時開列出被劫持者的名單,註明國籍、年齡、性別、職務等。”
“好吧。”程少仲料定沒有這些材料再談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只好認同,“謝謝!”
第二天,他和泰勒又再次找到公使,把材料交給了他。
“OK!有了這些才好交涉嘛。”芮恩施公使正同一位傳教神甫聊天,他邊接材料,邊甜甜地笑著,可當他看過被劫持者名單後,眉頭又皺緊了:“這麼說,只有索菲婭一名美國人 ?'…'”
“不,還有那麼多中國僱員。”程少仲糾正他。
“NO!NO!NO!這不一樣。”芮恩施連連搖頭。
“可《聖經》上說一樣,他們都是上帝的羔羊。”泰勒說,“其中就有我的丈夫。”
“我非常同情您的不幸。”芮恩施的聲音充滿真情,“可我幫不了您的忙,真抱歉!”
“為什麼?”程少仲問。
“當然因為他們是中國人。”芮恩施說。
“可他們是給我們當僱員時被劫持的。”程少仲此時終於明白了美國公使的態度,心裡不禁大為氣憤。
“是的、是的,您說的對。他們是受我們僱用時被劫持的。”芮恩施公使的態度非常和藹,“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的國籍,更不能成為我們干預的理由。”
“不都是上帝的羔羊嘛?”泰勒又想起了《聖經》。
“那是上帝對虔誠的教徒們說的,而我們面對的是盛氣凌人的日本軍國主義者。”芮恩施說。
“公使先生!”程少仲終於生氣了,“我必須指出,您的不負責態度是非常錯誤的!”
“哦?怎麼見得?”芮恩施公使依然滿臉微笑。
“我們來中國辦的是慈善事業,而慈善事業的宗旨就是解人之難,不是袖手旁觀。”程少仲說到這裡,把臉轉向那位傳教神甫:“讓這位神甫說一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NO!NO!NO!年輕的朋友。”那位神甫連忙向後退著,“神甫現在光想著午間吃三文治,還是吃漢堡包,他顧不上去想慈善,非常抱歉!”說完,朝公使擠了擠眼,哈哈大笑起來。
芮恩施與神甫會心地一擠眼,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兩人笑得那麼愜意,以致竟有些前仰後合,完全像兩個頑皮的孩子。
程少仲終於明白自己太天真了。過去僅憑與布朗一家的關係及塔夫脫總統夫婦的知遇,便認為美國人都是崇尚文明和富有正義感的。僅憑洛克菲勒基金會的存在和庚子賠款的退還就認為美國是個樂善好施的民族,這顯然統統都是錯覺!是自己太善良、太幼稚了!眼前這位神甫和公使的嘲笑,使他驟然明白:美妙口號掩飾不住的歧視才是這些道貌岸然者的典型心理,所以,為營救被劫持者來求助這位笑眯眯的美國公使一開始就錯了!現在,面對嘲弄和羞辱,他別無選擇,上前從笑得前仰後合的芮恩施手中一把奪回那些材料,三把兩把撕得粉碎,將紙屑朝驚愕不已的公使臉上一揚,拉著泰勒,轉身就走。
四
第二天,正在協和醫院住院的日本關東軍某大員的女兒妙貞和子,及她陪住的母親同時神秘地失蹤了。這使剛接管協和醫院的日本院長大關正雄如坐針氈。下午,大關正雄接到一封投寄來的英文信,信中說新到任的院長助理方誌武與其友川島太郎合謀劫持走美方原留用僱員,是公然踐踏人權的恐怖主義罪行,三日內,不嚴懲元兇,不釋放所有被挾持者,就將妙貞和子母女處死云云,信尾沒有落款。
與此同時,北平幾家快報一齊刊出號外報道此事,記者們接踵而至,弄得大關正雄狼狽萬狀。他當然知道這事兒與方誌武毫無瓜葛,也不是七三一川島太郎個人膽大妄為,乃是他與川島密謀策劃,經上司批准,由川島來執行的。但為掩人耳目,他只好拿方誌武當替罪羊,將他撤職打發回東北,與川島共同送交關東軍司令部“嚴懲”,並請求上司速速遣返所有被劫持者。結果,第二天下午被劫持者便一個不少全部返回。程少仲透過書面形式建議他們為了自身安全,放棄繼續為美國慈善機構的服務,各奔他鄉,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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