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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伯再撫何暮橋之脈,許久仍無反應,便又從往診箱中取出銀針數枚,在兩耳上方率谷穴、頭頂的百合穴、臉上的印堂穴和人中穴等各入一針,並要了白酒朝何暮橋臉上噴了數口,再去撫脈,漸有了迴光返照之象。果然,又過了少頃,何暮橋鼻翼抽動,接著便睜開眼睛。
何若菡先上前喊了一聲:“爸爸!”
何暮橋認出了何若菡,眼裡一亮,嘴角連張幾張,輕聲吐出個模糊的“國”字。
“什麼?您想說什麼?”何若菡又問。
“國、國……”何暮橋這次說清了“國”字,但卻無力再說出下面的內容。
“國燕雄?”程少伯立即想到岳父的這位部下。
何暮橋想說什麼說不出來,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有話告訴國燕雄嗎?”程少伯問。
何暮橋似乎又想點頭兒,可似乎又想搖頭兒,但最後卻將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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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
 ̄網〃√
七
何暮橋死後的第五天晚上,天剛傍黑又有人敲門。
秦誠問明是閭陽山的大瓢把子趙義卓求治傷,便趕緊回報程少伯。
程少伯當時正在西廂房和韓玉蔦一起逗小杏圃玩,以安慰何若菡的思父情懷。聽說是趙義卓來治紅傷,何若菡首先就表示殺父仇人不給治,便讓秦誠回絕。就說程醫生本人病了,有心收治也愛莫能助。程少伯覺得對趙義卓太冷淡不好,就囑咐秦誠轉告他們進城去找名醫高手國省三老先生。
沒想到,秦誠一會兒又轉回來說,國老先生就在門外,是他沒治好趙義卓的傷才領人來請高手的,還說國老先生請他無論如何看在世交的情面上,發發慈悲收下大瓢把子,還說收下大瓢把子也等於救了他。不然,大瓢把子有個三長兩短,他也不好交代。
此時,程漢儒也聽到動靜趕來,問明情況後知道土匪是不能惹的,便叮囑程少伯不要把事弄僵,免得惹麻煩。一句話提醒程少伯,智遠長老所警告年內之災會找上門來,可能就應在此事之上,便也以為須小心應付,免得招惹禍災,就讓秦誠先把趙義卓收到回春堂去,讓秦嫂趕緊燒開水,配鹽水,讓韓玉蔦準備刀、剪、棉花、白布和蜂膠、醒魂丹,同時要燙好白酒。程漢儒說,我也來幫忙,便都去了。程少伯才把前次上山,師父的警告一一說與何若菡,請她理解。何若菡聽了很緊張,再三叮囑程少伯要小心,才放他去了。
程少伯回到東廂房,先取了一包單獨收藏在炕蓆下面的草藥,到上房讓嬸母在小灶上細煎三次,將藥汁摻勻晾好,等他親自來取。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程少伯才快步趕到回春堂,先與國省三老先生招呼過,又由國老先生引見了陳二斤半,最後才看到躺在門板上的趙義卓。原來,他的槍傷是在右肩肩胛,已經感染化膿,紅腫得連累趙義卓右頸和腮全都又紅又亮,“胖”走了形。用手摸摸頭,滾熱燙人,再把其脈,浮躁、狂亂又無根基,趙義卓此時已昏厥不醒,全無反應。診察之後,心中有數,程少伯便又問國老先生治療過程。國省三說:“趙大瓢把子的傷我當然全力以赴,先是用的麝香鱉銅散連服帶敷,又吃當歸草銅散止疼、消腫,問題是我沒有麻沸散止痛,用火燒的鑷子勉強取出子彈,傷口就不免要感染。現在你只要給他徹底刮骨療毒,消炎止疼就好辦了。”
程少伯聽完,忍不住問:“伯父大人方才說用火燒鑷子取出子彈,但不知取彈後又採取了何種消炎措施?”
“當然是鹽水藥捻子。”國省三答,“我一共下了三根鹽水藥捻子在傷口裡。”
“為何沒用蜂膠?”
“封……膠?”國省三有些莫名其妙,“你說在傷口外封上阿膠?”程少伯這才想起,用蜂膠消炎是父親的發現,只是自家秘法,並不曾外傳過,所以連國省三這樣的資深老先生也全然不知,心中便犯了思忖——父親這個發現雖然不易,但若不傳人共同使用,其妙處何以為天下醫患分享?試想,如果眼前這個趙義卓若用蜂膠防止傷口發炎的話,何至於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