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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兒程少仲這個老仇人!起碼要把這惡疾的苦惱分給他一半——巴嘎丫魯!
六
沒等程杏陵把話說完,他的臉上叭的一個脆響,程少仲的巴掌已經重重落了下來。
四十多歲的程杏陵,一直接受著西方民主意識的薰陶,對中國父道尊嚴的封建特權可以說心中毫無感覺。因此,突然捱了父親一巴掌後,驚愕得完全呆住了。他不理解作為高階知識分子的父親今天怎麼會如此野蠻。
何若菡趕緊把程杏陵拉到上房程少伯的書房裡,安慰他說:“你爸爸脾氣不好,你不要往心裡去。”
程杏陵不服氣地說:“他脾氣不好不干我的事,可他的野蠻讓我很氣憤,我為有這樣的父親感到恥辱!”
從西廂房追出來的程少仲聽得一清二楚,便大嚷:“好小子,你為我這樣的父親感到恥辱。對,你現在翅膀硬了!而你父親又成了右派分子,你是應該恥辱,那你為什麼還回來找我?”
“你成不成右派分子,你們當局流放不流放你,這對我都沒有發言權,也不會因此而為你感到恥辱。請你不要歪曲我的本意。”程杏陵此時已從被突然襲擊的驚愕中清醒過來,他把對父親這種見面禮的憤慨毫不客氣地告訴父親:“使我感到恥辱的是你的野蠻!因為在我的人生經歷裡,還沒見到過對異國歸來的兒子,首先用巴掌來招待的父親。你不僅讓我失望,更讓我痛心!我真後悔經常花費那麼多時間用於想念你!你不值得我想念!也不值得我尊敬!”程杏陵終於號啕大哭起來。
正與程少伯寒暄的縣衛生局長國燕傑和鎮黨委書記肖天勇一起上前勸慰程杏陵。肖天勇說:“傻侄子,你爸打你的原因我聽清楚了。第一,你不應該揹著他和你母親來往。第二,你母親不該改嫁給他的仇人川島。第三,你和你母親大不該把他的仇人川島弄到這裡來讓他治病。這在他心裡,等於是來挑戰,是來會氣。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程杏陵坦率地說,“我為什麼不可以和自己的母親來往?難道她和他分手就不再是我的母親了嗎?再有,我也不明白我母親為什麼就不能改嫁給川島?她嫁給誰完全是她的自由,要他來干涉嗎?還有,我和母親為什麼不該來陪川島治病?她是他的妻子,既有責任,也有義務,而我作為嚮導,既幫母親照顧患者,又能順便回來探望父親,為什麼也要遭到責備?至於川島先生漂洋過海,專程來找父親治病,這應該看成是對父親的信賴,也是作為醫生最感到自豪的事,為什麼要看成是挑戰?——就算是挑戰,難道父親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嗎?那我就更有理由為他感到恥辱!”
“好哇!你既然為我感到恥辱,那你就滾!滾!以後永遠不要再登這個家門!”程少仲邊嚷邊動手又來撲打程杏陵。何若菡與韓玉蔦、程杏英、程若西一齊上前勸阻,結果被程少仲都弄得人仰馬翻。
“住手!”早已耐不住心頭火氣的程少伯大喝一聲,站了起來。自從昨晚被程少仲氣了一通,他已不想再與程少仲辯駁什麼是與非,爭論什麼謬與理了。他甚至想躲進純陽觀,不想再見程少仲,也就不再為他心煩。誰知,一清早就發生了川島求醫這件事,弄得全家上下如此吵鬧。現在,忍無可忍情況下,他不能再置若罔聞。
“少仲,你我都六十多歲了。有些話本不需要我來和你嘮叨。”程少伯眼盯住程少仲緩緩地走近前去,“杏陵漂洋過海,剛回到家,無論有多少該和不該,你當父親的都不應動手打他。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至於來看病的事,其中當然有陰謀。他帶了記者來,意思很清楚。治好病,他如願以償,治不好病,臨死他也要對中醫中藥大肆詆譭一番,這樣,他就可以瞑目了。”
“所以,我們不能上他的當,不給他治!”程少仲狠狠地說。
“那他也會在報上進行詆譭,譏笑我們中醫中藥無能為力。”程少伯說。
“那就和我本人無關了。”程少仲瞥了一眼國燕傑,說,“我現在已經不是杏林中人,我是右派分子。”
“可這次涉外醫療,是部裡特別批准你來主治的。”國燕傑忙用“部裡”二字壓程少仲。
“部裡?”程少仲十分不屑地瞪了國燕傑一眼,“那就讓川島去找部裡吧。”
國燕傑苦笑了一下,改換成哀求的口氣,說:“二哥,你心裡不通暢,這我知道。可這畢竟是涉外大事,關係到我們中醫中藥的國際聲譽……”
程少仲很討厭國燕傑的嘴臉,瞪圓了眼睛問:“國局長想給我做報告嗎?”
國燕傑尷尬地笑了笑,忙說:“哪裡,你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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