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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利益，儘管他知道燁軒曾經多麼在意他的身體，也明白燁軒是怎樣為了他流淚焦急，但是，他始終覺得，那是出於利益，人與人之間除了利益，什麼都沒有，第一個在他這裡打破這條規律的，是鴻文，那個老實又幹淨又單純的男孩子，那個會對著他哭，說自己害怕的男孩子，所以，鴻文對他來說，是特別的，畢竟那是他收錄的第一份能勉強稱之為溫情的東西。

他沒想過燁軒會不要命的，為了他，在則豪面前說那些話，那些或許會惹怒關則豪，或許會讓燁軒丟了命的話，可是，燁軒說得那麼堅定，燁軒，變得好聰明，也好可愛……

呵……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片痛苦蔓延，他變了，善於改變別人的他，終於被改變了，如果讓曾經的Todd去選擇，他一定不會選擇接受這種變化，他一定會抗拒，但現在，他覺得安心，因為他變了，那個改變他的人，是關則豪。

他已經，不是從前的Todd了。

他是關則豪的Toddy，不是LV的Todd。

可是……他竟然，傷害了他的愛人，則豪的話，讓他無力反駁，因為則豪一句都沒有說錯，他，不是愛則豪，也不是需要則豪，他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足夠合理的理由，讓他擺脫那糾纏了他二十年，痛苦還無用的傷處，他想要擺脫那早就無用的東西，現在，他已經不需要那疼痛提醒自己，要比任何人都狠，都不擇手段，都無牽無掛，才能活下去，所以……

他第一眼看到那男人的時候，就知道，則豪，可以做到，他甚至不惜交付自己，他甚至……

到了最後，他連心一起交付了，因為則豪給的……比他期待的要多，他一輩子，都沒那麼幸福過，是的，那是一種幸福，他一面悄悄的躲起來，期待則豪終於有一天發現自己的自私與愚蠢後，痛心疾首的樣子，又一面悄悄的祈禱，那一天慢點來，因為他好幸福，即便什麼都不用思考，也好幸福。

如果不是Martin，他大概，會選擇永遠沈淪吧……

為什麼……到今天才發現，他，已經那麼在意那個叫關則豪的男人了，這就是，愛嗎……

“燁軒，你，怎麼知道你愛鴻文……”

在燁軒輕輕的，把薄薄的羽被蓋在他背後時，他問了這麼一句，喉嚨很痛，剛剛被堵住的嘶鳴，弄傷了脆弱的粘膜，可是，他還是很想聊聊天，他推開燁軒手裡的針管，他知道那是鎮靜劑，他不想睡，至少現在不想。

“嗯……因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什麼都不想要了，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而且，嗯……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怕了，那種感覺，我說不清楚，但是……”

“很美……呵……咳咳……咳咳……”

Todd接了燁軒的話，無力的笑卻引來要命的咳嗽，疼痛的身體承受不了的震動，讓眼淚一波一波染溼了枕套。

“哥……哥……我去殺了他！”

燁軒的眉很漂亮，但皺起來的時候，卻很冷，燁軒笑起來，單純的像個孩子，但嚴肅起來，卻有點駭人。

“燁軒！”

Todd捉住他的衣襬，纏在紗布裡的指尖，溢位了點點敏感的紅。

“別去……陪我一會兒……”

“哥……”

燁軒回頭，眨眨眼，又眨眨眼，之後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Todd的表情，只是對疼痛的忍耐，沒有半點戾氣，如果是從前，Todd一定會用那種讓他冷到骨子裡的聲音說著讓他忍不住打顫的話，制止他違背自己意志的逾越。

Todd，變了……

現在，Todd只是輕輕捉住他的衣襟，用溫柔的眼和脆弱的聲音，小心的請求著片刻的陪伴……從前，他只被從Todd的房間裡趕出去過，還從沒被要求留下來陪伴過……

“燁軒，那時候，你不恨他嗎？他也打了你對吧，比則豪下手要重很多很多對吧，Paul把你弄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活不成了，呵……幸好那時候，我們認識了修潔……”

疼痛奪走了他太多力氣，不過，燁軒的藥膏有清涼的止疼作用，現在，那於悶的痛楚，正一點點散去，讓他能有些精神跟燁軒聊聊天……

他想明白一些問題，不是他怎樣才能原諒則豪，因為他不怪則豪，則豪只是抽了他，而他，一直在鞭笞則豪的靈魂，對那個一直養尊處優的高傲男人來說，這對他，是一種絕大的侮辱吧……呵……

對不起則豪，原諒我，要怎樣才行呢？

還有資格，請求一個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