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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似要飛出去,把村裡唯一的郎中李叔拉來。
“丫頭,爹沒事,就是些皮外傷”,岳父卻一下子拉住女兒的手腕,說話時竟透著些不足之態:“等你李叔來了再上藥,也沒事的。”
“可是,血……”
嶽箏的話沒說下去,就被父親一聲大喊打斷:“女兒啊,爹對不起你。”
話音未落,就連她母親去世時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的父親霎時間淚如雨下。
嶽箏跪倒在床邊,她的預感是真的,爹活不了了。
父女二人抱頭痛哭。
那天下午,嶽箏進山撿柴,同時想摘些金銀花攢了拿到藥鋪換錢。她去邀隔壁瑞兒同去,瑞兒卻要幫著母親拆洗床單未行。
她便一人去了。
那山就在村口不遠,她一個人也去過無數次。
但她出發時還高高的太陽,卻在一個時辰不到後就隱匿在烏雲背後。
烏雲挾來了一兜雨,頃刻間從天空潑下。
初時她並未擔心,這樣的情況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可雨卻一直下,天都暗了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她這才慌了,父親那天進城去賣新下來的一茬黃瓜,肯定也被雨隔在了集市上,誰能進山來接她?
瑞兒?
瑞兒家裡姊妹多,常常被她母親指使來指使去,說不定早忘了。若不然,剛剛就來了吧。
再說了,下這麼大的雨,她一個女孩子,也不敢來吧。
嶽箏就那麼瞪著外面的雨直到天色全部暗下來。
004 回想(2)
天黑了,雨卻停了。天空中竟然冒出了一顆顆被洗的發亮的星星,山蟲唧唧,夜間的山中寧靜無比。
嶽箏只等那雨一停了,便迫不及待地往家趕去。
雖然眼睛適應了黑暗,她卻也摔了好幾跤。但她並沒有多害怕,這山裡幾乎沒有野獸出沒的。
她沒走多遠,卻被響在寧靜空山中的沉重呼吸聲驚到。
那呼吸一聲重似一聲,好像就響在她的耳邊。
嶽箏心顫不已,感覺更比受驚嚇前敏感了十倍不止。簌簌的草叢間發出的聲音,瞬間如擂鼓一般。
她要逃離時,卻一下子被一雙溼熱有力的臂膀鎖住。她的失聲叫喊,只是驚走了幾隻樹間休息的雀鳥。
然後,便是她一生都擺脫不掉的噩夢。
父親找到她時,已是三更。
她是被父親的痛哭聲驚醒的,她醒來時,身上蓋著父親的外衫,旁邊是悶聲痛哭的父親。
她先是看到一根斜插在鬆軟土地上的火把,才猛然想到自己的處境。
她不禁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衣服,盯著那熊熊燃燒的火把只喊“不要”。
父親不再哭了,爬過來緊緊將她摟住,不停地重複道:“只有爹一個人,只有爹一個人……”
雨一停了,他就急忙往家敢,只怕家中的女兒擔心。到家卻並不見女兒,到瑞兒家問了,才知女兒下午就上山了。
瑞兒娘當時還問他:“咋,你家箏箏還沒回來。”
“啊,不,不,在家睡呢。我就是問問,問問。”他這麼回答著,就在瑞兒娘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奔出了瑞兒家。
只一人悄悄進了山,上了山才敢點了火把。
卻不料,女兒真的如他擔心害怕的那般,出事了。
“丫頭,爹對不起你。”
從那時起,她的父親面對她時似乎只剩了這麼一句話。
嶽箏強忍著難過,抬手將父親糙如樹皮的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爹,你沒有對不起女兒。”她的聲音乾啞,哽咽,卻鄭重無比。
岳父似哭過一場,情緒好了很多,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在女兒的臉上擦過,竟帶著幾分微笑道:“爹定給你尋個好婆家,爹看莫家不錯。”
嶽箏的眼淚卻似決了堤,一刻也停不下來。點了點頭,嗚咽著道:“只要爹好好的,女兒嫁到哪家都好。”
岳父卻馬上反駁道:“這怎麼行?你不是跟爹說,要你嫁人,只莫家四郎那樣的才肯嫁嗎?怎麼現在又要這麼說?”
“女兒聽爹的”,嶽箏已說不出話來。
就算莫家是因被朝廷將罪才回來原籍,她嫁到莫家也是高攀,更何況……
莫家的人,村裡的人,很快就都聚到了岳家的草坯房。
莫家對嶽老爹的義舉感恩戴德,卻在聽到他的要求時全都變了臉色。
“要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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