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脫口而出的詩句,那是——”
“那是一首尚未完成的詩?”
“是的。正是如此。”
“您在此不斷反覆自語,誰都可以記住了。”
“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這裡。”
男人臉色白皙,神情有些憔悴。
容貌及體格稍嫌瘦弱。黑色瞳孔看似即將崩潰。
然而,從雙唇形狀看來,內心深處似乎隱含著一股強硬精神。
“真是失禮,打擾您了吧?白官人——”
“咦?怎麼連在下姓氏都知道呢?”
“讓您受驚,真是抱歉。我是從‘胡玉樓’玉蓮姑娘口中得知尊姓大名的。聽說您經常跟‘胡玉樓’索取筆墨,書寫詩句。前些日子,我還拜讀了您寫壞丟在房內的詩句。正是白官人現在所吟詠的。”
“喔……”
“請容在下自我介紹,敝人是從倭國來的留學僧空海。”
“就是治好玉蓮手腕的那一位嗎?”
“正是。”
“我曾從玉蓮口中聽說你的事情。話說回來,你的唐語講得真好,來大唐很久了嗎?”
“不,只有七個來月。”
“你的唐語,講得根本和我們一樣。”
“這是我友人橘逸勢,也是從倭國來的留學生。”
“在下姓白,白居易。”
“我們還讀過您的另一首詩。是以‘白樂天’之名所寫的《西明寺牡丹花時憶元九》——”空海說出詩名。
“那一首也讀過嗎?”
“我和逸勢目前住在西明寺。”
“原來是志明。西明寺的志明拿給你們看的吧?”
“是的。”空海點點頭。
白居易——白樂天嘆了口氣,仰首望天。好像在思索什麼。
空海和逸勢默默地等待白樂天開口,不過他並未說出嘆氣的理由,反而把話吞進肚子裡去了。
“不過,從倭國來的人為何跑到這種地方來呢?”
白樂天回過神來問道。
“只是突然想看看昔日佳人的墓地。”
“說是昔日,也僅是四十九年前的事情而已。”
誠如白樂天所言,楊貴妃埋葬此地已經過四十九年的歲月了。
無論空海還是逸勢,對唐玄宗和楊貴妃也有大略的認識。
“實在說,是因為向您請教李白翁《清平調詞》的緣故。讀過那首詩後,才突然想到這裡來的。”
“喔……”
“樂天先生,那您又為何來到這裡呢?兩天前的夜晚,不是和我們一樣還在‘胡玉樓’嗎?”
“同樣的理由。”
“同樣的理由?”
“我也是看了你們給我的《清平調詞》,想起了楊貴妃,才突然想到這裡的。身為秘書省的一名小官吏,只要不汲汲於名利,其實是可以偷閒到處遊逛的。”
“您對楊貴妃原本就很感興趣?”
“我對她有某些想法。所以經常像今天這樣,到和楊貴妃有關聯的地方走走。你們對玄宗和貴妃的故事也感興趣?”
“是的。”
空海答道。白樂天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或許因為一切都已成為往事了,世間彷彿都想把他們的故事,美化成一段悽美的戀情。”
“的確如此。”
“然而,事實與世間看法有些出入。不,壓根不是如此。”
白樂天突然提高音量。
他似乎隱藏不住內心那股無以名之的亢奮。
“並非如此的!”白樂天說。
“什麼並非如此?”
“他們之間的戀情,或許是一段悲戀,卻一點也不美。說到美,項羽在窮途末路,手刃虞美人,那才真是美。那段戀情,有自刃般的哀切感,有果斷的美。我可以理解當項羽手刃虞美人時,那種親手挖出自己腸子,宛如噴火一般的哀痛和苦悶。正因為項羽當時已視死如歸,才做得出來吧。不過——”
“您是想說,您不瞭解貴妃和玄宗之間所發生的事嗎?”空海問。
詩人微微搖頭。
“不是的。項羽和虞美人之間的美,在當時已絢麗地完結了。也可以說,兩人的戀情,本身就已經是一首詩。”
“——”
“那段戀情,沒有我置啄的餘地。”
“若是貴妃和玄宗的故事呢?”
“或許還有我登場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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