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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的聲音中彷彿帶著笑意。“若是存著這個心,我便一輩子都不可能能夠隱退的下來的。你們若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找薛紹,再不濟,也可以找玄玄,我如今實在不想再管這些凡塵雜事了。”
我道,“你現在這麼說,可你與薛紹玄玄又是怎麼交代的?我們從他們的嘴裡,幾乎是什麼都打聽不出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樣急著見你。”
玄武頓了頓,許久才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我也可以告訴你們,但是我有個要求,你們必須答應我。”
“什麼要求?”馮書橋問道。
“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們,但是你們知道便罷了,從此把這些事丟到腦後,去過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踏足這裡了,玄玄若是願意與你們離開,你們就帶上他。他若是不願意,你們也無需管他,我會計劃好他的將來。”玄武一字一句的交代著,就好像在……交代遺願一樣,我聽得渾身都不是滋味兒,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馮書橋想了想,道,“好。”
雖然得到了馮書橋的承諾,但是玄武顯然也並沒有真的做好與我們攤牌的準備,因為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你們那日在桃花林見到的,確實是明慧的魂魄。她當年在大婚之日,腹背受敵,先是被我帶來的人驚嚇,後……”說到這裡,玄武頓了頓,我連忙看向馮書橋,只見他的臉上氤氳著一股淡淡的悲傷,玄武卻已經繼續道。“後來明慧又被書橋誤傷。那一晚;……整個劉府上下,幾乎亂得炸開了鍋,我那時候滿心的仇恨,只想著血洗劉府為大哥報仇,直到我真的見到了劉蓉……”
“你見到劉蓉了?可是你卻留下了他的性命?”馮書橋面無表情的對玄武質問道。
屏風後的玄武哀嘆一聲,良久才道,“對,我見到他了,而且我沒有對他下手。”
雖然過去百年,但是馮書橋心頭的怨恨顯然一點也沒有減弱,他捏緊了拳頭,“為什麼?”
“因為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所有人都不過是自己所屬的君王的棋子,大哥是,他也是。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把大哥的遺骨交給了我,並且告訴我,他非常敬服大哥,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二人無緣為友,若是我要取他的性命,他不會有任何反抗,不過他提出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遺願,他希望與大哥葬在一起。他說活著的時候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死了總不能有人能管得到他。”
那一晚發生的事,玄武一定記了很久很久,因為直到現在,他描述起來,依然是條理清晰,也飽含感情,甚至讓我都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劉蓉表達了自己的遺願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坦然赴死,只是玄武卻怯懦了,看著眼睛的劉蓉,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麼多年的追殺,是不是錯的……劉蓉受慈禧的擺佈,不可能在石達開被捕之後保全他的性命,但是他卻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收殮了石達開的屍骨,更是大膽的做了悼念詞,自此隱退朝野。不再插手朝中任何事,只求帶著妻女以及老夫老母過上安穩平淡的生活。時隔八年,慈禧卻將劉明慧只給了一個貝勒做正福晉,意在讓劉蓉出山。別人嫁女都是高高興興的,劉蓉嫁女嫁的如此風光,確實滿腹心事,此時見到女兒遇刺,雖然悲痛不已,卻覺女兒算是比自己先一步得到了超脫。因此,並不怪責玄武,甚至有自戕之意。
玄武最終也沒有對劉蓉下手,而是帶著氣若游絲的劉明慧離開了。留下了苟延殘喘的劉蓉,這也許比直接殺了他,來得更殘忍…………他即將面對著慈禧的懷疑,貝勒府的逼迫,還有心中對石達開英魂的愧疚……
“你帶走劉明慧的時候,她還沒死?她中了我兩箭啊……”馮書橋喃喃的問道。
玄武點點頭,“沒錯,她當時昏死過去,卻還留著一口氣。我將她帶回去。用了兩根百年人參替她吊命,找來了最具盛名的大夫,但是所有的大夫看了她的情況,除了搖頭別無反應,都說除了大羅神仙,無人可救。明慧堅持了兩天,便嚥氣了,她自中箭到被我帶回來再到最後嚥氣,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更沒有留下半句話。就這麼不甘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心頭對她的愧疚才慢慢發芽直到變得枝繁葉茂……她,一個名副其實的侯門千金,也許一輩子連門都沒有出過兩回,去寺院祈福那一次,對劉蓉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洗清罪孽的儀式,對她來說,不過是個愉悅的能夠見到外面的世界的踏青之旅。她卻落到了我的手上,然後……”玄武說著。聲音有些滯阻,似乎是不想再往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