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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瘋了也好,死了也好,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動她一根寒毛!老男人嚇得屁滾尿流,捂著襠部跑了。父親把母親抱回了家,把母親反鎖在房間裡,不准她出來。可是我母親整日整夜的哭鬧,搞得我們家雞犬不寧。父親終於失去了耐心,他放了母親。父親說,你走吧,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吧。你去哭吧,你去鬧吧,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女人了。
我母親像是聽到了我父親說的話,又像是沒有聽到,大笑兩聲,喊叫著,離婚,離婚,衝出了門外。
從此以後我母親再也沒有活著到我們徐家。
一次放學路上,我和自豪看到了我的母親。
當時我的母親伸直了腿坐在臭氣沖天的垃圾堆裡,一隻手抓了一把乾草放在嘴裡咀嚼著,幾個頑皮的孩子朝我的母親亂扔東西。一團髒乎乎的泥巴貼在我母親的臉上,可我母親並不氣惱,傻乎乎的笑著,繼續咀嚼著她嘴裡的乾草。
你不去阻止?自豪問我。
我不說話。
她是你母親啊,你親生的母親!自豪激動了。
自豪的這句話提醒了我。她是我母親,她是我母親。於是我跑過去把那群孩子轟走了,我把那個扔泥巴的孩子輕輕的踢了一腳。
我母親看著我。笑。傻乎乎的笑。麻木的笑。蒼白的笑。
我走近母親,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母親儼然成了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太婆了,昔日的青春活力和高貴氣質蕩然無存了。頭髮凌亂不堪,上面粘了許多不堪入目的汙穢物,有一處頭髮被扯掉了,露出了雪白的頭皮;耷拉著的眼皮幾乎要把那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全部罩住,整張臉都沒有一絲活氣,只剩下骨頭。母親的衣服汙垢重重,東一塊西一塊破得不成樣子,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肉都結滿了疤痕或長滿了泡。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轉過身,抹掉了一行淚。而這時,母親卻摟住了我,摟得死死的,我幾乎要窒息。母親這一摟把我對她的憐憫和同情全摟掉了。我無法忍受母親身上那難聞的氣味,我憤怒的叫道,放開我!放開我!可母親不但不放開我,反而東一口西一口的親我的臉。我噁心得要死,我簡直要吐了。我踢了母親一腳,掙脫母親,跑了。
我是在午睡的時候被黑子他媽叫醒的。
你媽要跳樓了!
我被黑子他媽拽著飛奔,遠遠的,我看見賣豆腐的張大媽那沒有圍欄的樓頂邊緣站著一個左右搖晃的瘦長身影,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一會兒看看下面擁擠的人群。天堂、地獄、人間,哪一個更好?我母親似乎在鄭重的選擇她最後的歸宿。我母親骨瘦如柴的臉上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我母親似乎在笑傲眾生。沒有人去救我母親,沒有人敢去,我母親是瘋子。我母親是瘋子,一個瘋子的生命猶如草芥,死了也不足掛齒。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母親是瘋子,是生是死,只有看她的造化了。
我母親看到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母親一看到我就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我至今也不明白。我母親張開雙臂,撲向屬於她的大地,那樣子似乎不是在跳樓,而是在迴歸,迴歸到一個我母親想去的地方。我母親太虛了,我母親需要充實,所以我母親撲向大地。
我母親跳了下來,但我母親並沒有死,在眾人的扶持下,她還有一口活氣。
我被眾人推到我母親跟前。
我母親的嘴一張一合的,艱難的突出她這一輩子最後一句話,
亮子,你……你還不能叫……叫我一聲,一聲媽……媽嗎?
我麻木了,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我母親嚥了氣。她的眼睛卻沒有合上,我知道那是死不瞑目。
十八畝山又添一座新墳。
☆、11裸奔
被我稱之為女人的那個小荷一夜之間從姐姐變成了我的母親。
我想起了那個早晨她說過的話,你睡吧,你儘管睡吧,遲早我會變成你的母親的。你睡在我身上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想不到這個女人的心願這麼快就實現了,但我絕不會叫她母親的。
可是我竟然叫了她一聲母親。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比我母親聰明得多,厲害得多。我母親說,女人最大的天職就是做好一個女人,於是我母親做了一輩子的好女人。即使那一天當志清摟住她的時候,她仍然意志堅決的守住了她的最後一道防線。因為我母親要做好女人。她再怎麼愛志清也改變不了她是我父親的女人的這一事實。所以我母親瘋了,我母親至死也不相信她做了一輩子的好女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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