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外婆。
除了我,水北不是個喜歡和別人講話的人,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水北每每遇到小虎,便就會變成一隻充滿了敵意的刺蝟,逮誰刺誰。
外婆哄著哭的小虎,小虎抽抽搭搭的哭著,嚷嚷著水北欺負他,而水北當時也是熱血衝動的少年,看到熊孩子那樣告狀,就吼著:“放你媽的狗屁。”
聽到這一句,本來在裡屋看電視的小舅媽就炸了,直接氣沖沖的從裡屋跑了出來,看著當時叛逆的水北,哭泣的小虎和安慰著小虎的外婆。
小舅媽是個善於攻於心計的女人,她對水北從來都是表面客氣,笑裡藏刀的。
當時,小舅媽沒有怪罪水北,反而一把把年幼的小虎扯到自己面前,使勁的在小虎的腦袋上敲了個毛栗子,一邊戳著小虎的腦袋,一邊罵著:
“誰讓你跟他玩!讓你跟他玩!你跟誰學的沒家教!跟誰學的!”
小虎哇哇大哭,外婆看到小舅媽一會用指關節敲小虎的腦袋一會又掐著小虎的手臂,急火攻心,乾脆抄起了放在院子裡的大掃把,往水北的身上拍去。
外婆打或者罵水北,水北從來不會還嘴,也不會躲。
當時,我跟我母親和父親站在門口,看見水北被外婆打,我母親知道我會上去攔,便拉著我的手,小聲說道:“山南,你別管。”
我當時站著,看著水北被外婆用掃把打著,然後下一刻,學會反抗的水北直接奪過了外婆手裡的掃把,把掃把折成了兩段,爆發了自己的情緒,大叫道:
“我做錯什麼了!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外婆看著地上的掃把,又看了看那個和自己還嘴的水北,氣的直接朝水北的臉上扇了一個耳光,然後拾起了地上的那半把掃把,繼續往水北的身上抽。
那時候我高三,我分是非,明事理,還沒等我母親叫住我,我就乾脆往前衝,握住了外婆的手,道:“外婆,你別打了。”
“山南,你給我讓開!你看看水北他連小虎都欺負!”
外婆說著,手上使著力,想要掙開。
站在我身後的水北低聲罵了句“媽的”,然後一氣之下,頭也不回的衝了回去。我怕水北一個人會跑的太遠,也沒顧外婆和母親的叫喚,跟著他衝了出去。
我追著水北,一直跑到了最外面的大馬路旁邊。大馬路的對面是個建築工地,在建新的飯店,而水北就穿過馬路,一個人鑽進了那個無人的施工工地,找了個堆得很高的石子堆,一個人胡騰胡騰的爬了上去,狼狽不堪。
我追到下面,看著坐在石子堆頂端的水北,沒有說話,而坐著的水北看著我,淚眼婆娑,也沒有說話。
良久,天色漸晚,我朝著他喊,道:“白水北!快跟我滾下來!”
以前,水北肯定會聽我的話,依著我,乖乖下來,可是那一次他倔強的像一頭老牛,只是說著:“我就不下去!我就不!”
他一邊說,一邊踩著腳下的獅子。石子堆哪能捱得住他那個身高的人亂踩,腳下一打滑,水北整個人都站不穩了,摔倒在了石子堆上,整個人從石堆最上面滑了下來,滾到下面的沙礫上面。他的手掌被沙礫磨破了,米色的休閒褲也被尖銳的小石子劃出了一個窟窿。看著他呆坐在地上,哭泣著,我走上前,想要去攙他,他沒有回應我,只是把頭埋在臂彎裡,小聲哭著。
過了一會兒,小舅似乎從醫院下了班,匆匆忙忙的跑到施工工地。
水北看到小舅,又把對小虎和小舅媽的怒氣發洩到了小舅身上,無論小舅怎麼勸他,他都不理睬他。
“水北,小虎他年紀小,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來,跟小叔回家吧。”
我覺得當時的水北很可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石子堆旁,就像一個人蜷縮著坐在一個孤島上,四面環海,也不求生,也不會呼救,只是安靜的等著死。
他當時身上被劃破了幾道口子,灰頭土臉的,整個人都狼狽的不行,但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這麼多了。
後來,等天黑了,水北看了看小舅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一直伸著手,等著他的我,他還是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握著我的手,像小時候一樣,讓我牽著他,帶他走。
那時候,水北的手,甚至全身都在發抖,小巷子裡的燈不是很亮,我跟他走到一半,跟在我身後的他把整張臉都埋進了我的背,小聲的哭泣著。
灼熱的淚水浸溼了我當時那件外套,那溼意,即便當時我穿著一件加絨的襯衫,也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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