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我看到一個壯實的男生拉著水北在地上扭打,其餘的男生用腳踢著倒在地上的水北,只是大聲的喊了聲:“水北!”
然後,衝上前,把那壯實的男生和水北拉開,讓他們不要打架。
看到我這個高中生來,那幾個初中生也停了手,只是朝水北罵了幾句,吐了幾口口水,然後離開了。當時水北還是不依不撓,表情惡狠狠的,隨手抄起路邊一塊紅棕色的磚頭,準備朝其中一個男生的腦顱上拍去。我當時害怕水北一衝動把事情鬧大,就趕忙把磚頭奪了下來。氣呼呼的水北把磚頭砸在地上,只是不停的揮著拳頭,往我的胸膛上砸著。
那三個初中生對著水北做著鬼臉,嘴裡哈哈大笑,罵道:“白水北!幹你孃的!你個小野種!”
聽到那句,水北又來勁了,只是我擋在他的身前,握著他的手腕,讓他平靜下來。
“哥,你不要攔著我!”
水北叫著,像一隻發了狂的小獸,恨不得衝上前去把那三個人撕碎。
“跟我說,怎麼回事?”
我拽著他往反方向走,像個樂於訓話的家長,一邊拽著他,一邊問著他。
在我印象裡,水北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喜歡用暴力說事的壞孩子。
聽我這麼問,他的語氣軟了一分,只是甩開了我的手,搖了搖頭,道:
“哥,我沒事,那三個就三隻戇卵。”
見水北沒有說話,我看了看灰頭土臉的他,便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順了順亂糟糟的頭髮,道:“不早了,快回去吧,外婆會擔心的。”
“奶奶她才不會擔心我。”水北應道,然後用腳踢著路邊被人遺棄的易拉罐。
他就像一個被人遺棄的易拉罐,被人踢到哪裡便是哪裡,一直流浪,沒有歸宿。
如果那時候,我的態度強硬一些,或許我就可以帶水北迴家,讓母親養著水北,水北也就不會那麼苦了。
那天回了外婆家之後,抱著小虎的外婆看到又髒又亂的水北,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水北怎麼樣,她都不在乎了。
後來,某個夜裡,我和水北坐在陽臺上抽菸的時候,水北才告訴我,那天他打架是因為那三個初中生說了大舅媽的壞話。蘇州是個很小的城市,有些不好的事情,傳來傳去就傳開來。不知道是哪個人傳的,大舅媽不正經,去舞廳裡和男人跳舞的事情被傳到了水北當時所在的班級,初二的學生,明明年紀才十四十五歲,卻可以和成年人一樣,帶著有色眼光看水北,說水北是沒人要的野種,說大舅媽是在舞廳跳舞,勾搭男人,破壞人家家庭的婊/子。
外公病重,大舅離婚後,外婆一家的經濟狀況就不是很好,幾乎是風雨飄搖。
有段時間,我很少去外婆家,父親母親經常去,但他們總是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去。原因是有一天,在外婆家,我遇到了那些死纏爛打的討債鬼。
那天,小虎被小舅和小舅媽接去開明影院看電影了,我和水北坐在客廳看電視,而外婆在打掃衛生。就在那時,院子裡的大鐵門被人砰的一聲踹開了,哐啷哐啷的鐵鏈聲甚至還把外婆家那隻老貓嚇得逃走了。
幾個剃著光頭,手臂上紋著紋身的男人突然闖了進來,自稱是要高利貸的,朝著裡面喊著,問道:“白子清呢!讓白子清個縮卵給我滾出來!讓他給我還錢!”
外婆聞聲,慌慌張張的把我和水北推進了太爺爺的房間裡,讓我們乖乖呆在裡面不要出來,然後掩上了們,出去了。
外婆出去之前,還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著站在我旁邊的表弟一眼,道:
“山南,看好你弟弟。”
然後,外婆抄起了她的掃帚,出去和那些追債的黑社會爭執。
外婆一把老骨頭,用盡力氣,對著那幾個男人吼著,高聲呼喊著,道:
“白子清已經死在外面了!不回來了!我們哪有錢還給你!”
說著,外婆指著家裡那一套老式的桌椅和破舊的電視機,又道:“你看看我家裡!還有什麼之值錢的東西能讓你拿走!”
外婆在外面大聲的叫著,站在門口看著外面情況的我回過頭,看到水北一個人呆坐在地上,用小手捂著他那張臉,以至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爺爺的房間很久沒有人住了,黴味從房間四處傳來,而痛苦的撓著頭的水北的氣質簡直和那些發黴的傢俱散發出來的味道一模一樣。
當時,我母親從小舅的房間裡拿出了一箇舊的手機,就是有帶有錄音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