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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幾乎是立刻,四面箭如雨下,無數慘叫聲中,突襲與反擊之間的交鋒正式開啟。
明遜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兄長沒有走的那麼早,自己是否會完全是另外一種樣子?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與明進素來激進雄烈的個性不同,明遜打小就對江湖中的打打殺殺不感興趣,他雖然勉強練武,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熱衷於讀書。雖然由於宗明府與朝廷特殊的關係他並沒有中舉出仕的可能,但這並不妨礙他沉迷於詩詞歌斌流連風花雪月。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認為自己會就此悠閒度過一生,然而世事就是那般難以預測,當明進突然倒下的時候,他的人生開始向著另一個方向轉進。
他至今仍記得兄長辭世前在病榻上望著他的樣子,那個曾被譽為武林第一美男子的男人當時已經瘦的不成人形,望向他的目光也已不復昔日的神采變的軟弱,甚至夾雜著幾分歉疚與哀憐。他在明進床前跪下來,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也和他的人一樣瘦的只剩下骨頭。
“哥哥。”他聽見自己說,“我會保護阿玥,保護宗明府,然後好好地交到阿玥手上。”
那是他應該說的話,他想。
還是小孩子的明玥跪在地上哭,同樣還是小孩的明息在旁邊抱著他,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卻一聲也沒吭。
即使只是當著小孩子的面,那也該是他應說的話。但其實不是那樣的,那是明遜該說的話,卻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與肉體已經剝離,肉體還在扮演明遜的角色,靈魂卻已飄到了空中,帶著譏誚俯視那個笨拙的男人。
“小弟。”明進的聲音已經微弱的幾不可聞,然而明遜卻覺得哥哥已經看穿了自己,看穿了跪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具軀殼,否則為什麼他的眼睛會望向空中。
“可憐的……”他喃喃,然後輕輕嘆息。
兄長指的是誰?他想,是從今以
後成為孤兒的明玥?不,兄長真正哀憐的,是從今以後永失自我的他!
從此踏入名利場身陷是非圈,他拋棄了文人風流全心投入權勢紛爭,為著宗明府在江湖上的地位殫精竭智,這些年下來,他比同齡人至少蒼老了十歲不止。偶爾窺到鏡中水面自己的樣子,他總會一怔之後才發現那是自己。
他覺得很累。
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從來便不是他的長處,幸好他有一項明進也不及的長處,那便是善於用人。
敢於用人。
也正是因為他對孟希翰與墨讓的重用,才使得宗明府十年來聲威不墜。
只有明遜自己才知道,這十年來他幾乎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覺,無數個清晨他都在噩夢中驚醒。
而今夜,他清醒地看到了噩夢成真。
窗外的廝殺聲變的愈發激烈,似乎對方在不斷增兵的同時,己方也湧現出了為數不少的援軍。他靜靜地坐在那兒,靜靜地想:先到的會是誰?孟希翰還是墨讓?
推門而入的腳步聲剛勁有力,是墨讓。
孟希翰走起路來輕得像只貓,偏生他那麼大的個子。明遜看著那個大步流星朝自己行來的青年想: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只貓,動起來卻像匹狼。
墨讓見著他只點了點頭,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神色卻仍鎮定,連聲音都一如既往的乾脆,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守不住了。”
明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只問:“是魔教?”
墨讓沒有立刻回答,他臉上露出些許困惑之色,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
這種時候明遜竟然笑了:“真稀奇。”他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說,你不知道。”
墨讓卻沒有和他玩笑的意思,皺了皺眉,道:“敵人人數太多,我們最多還能再支援一柱香的時間,這房子有暗道通往城外,府主還是趕緊走吧。”
“你呢?”
“府主走後我自然也會撤退。”
“退到哪兒?”明遜溫和地道,“微州城內已成煉獄,你往哪裡退?”
墨讓有些詫異地看他:“府主,你這是要和我算什麼?”
“你走,我留下。”
墨讓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明遜看著他呵呵地笑起來:“哎呀這可真是……想不到有一天竟能看到你吃驚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不會吃驚的……”
墨讓繃著臉打斷他的話:“府主,走吧。”
明遜正色道:“我剛才說的話,你是要我再說第二遍?”
墨讓冰封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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