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肩膀,在我的胸前淚如雨下。
淑賢和煥杉衝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扶著遷兒站起來。我把我的衣服脫下來給他披上,疲倦地穿過他們,帶著遷兒到北屋,倒一杯糖水看著他喝下去。
他的眼睛下還有未乾的淚漬,睫毛上的水珠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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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我想所有的人都發現了一些事情。姓高的的大隊長絕少在文家露面,淑賢也變得很少話。除了秀海,我面對每個人的時候都感覺有種沈重的壓力。
到我們決定離開善莊回北京的頭一天,我終於和淑賢面對面地坐在一起談了一次。
她很聰明,善解人意。她沒有提我跟遷兒之間的種種,只是說,她跟煥杉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把遷兒留在農村,她每個月把遷兒的糧票折成現錢給煥杉寄過來。她說同樣的錢在北京可能無法維持生計,但是在農村就好得多,而且我們都要上班,也實在沒有什麼辦法同時看著遷兒和秀海兩個人。她和我商量著把秀海放到整託的地方,這樣我們就可以去遠一點、掙錢也多一點的地方工作。等到生活好一點了,災害過去了,再把遷兒接回來。她說煥杉同意了,就等我的意見。E086D29:)授權轉載 惘然【ann77。xilubbs。】
我看著她溫和眼睛裡偶爾流露出的睿智的光,知道她只是把決定告訴我。
其實那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想我過去是錯了,我以為遷兒只要跟著我就會很幸福,因為我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只有我可以保護他,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可是到頭來,卻是我傷他最多最久。
而他信賴我,愛著我景仰著我。所以無論我做過再多不可饒恕的事,他也不會放在心上,轉一天他又會用那樣天真乾淨的眼神看著我,對我笑,讓我忘了過去做過的殘忍的事。
我終於明白我不能再留他在身邊,否則我們都將跌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深淵。
我對淑賢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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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跟遷兒在村頭的草垛子後頭坐了很久。他很睏倦,但我不讓他睡,他歪在我懷裡給我吻。
我讓整個身體記住他的味道,因為我無法預計再相見是何年何月。或者,我們都等不到那一天。
他好像意識到什麼,整晚都很安靜,我做什麼他都不掙扎,只是安詳地看著我,偶有淡淡乖巧的笑。
我吻他清香的頭髮,小巧的鼻翼,嫣紅的嘴唇,細白的耳垂,精緻的鎖骨。我的指尖緩慢溫和地擦過他敏感的身體,直到他的身體像一隻煮熟的蝦子一般粉紅髮熱。他歡愉地呻吟,聽在我耳朵裡如同暗夜裡的天籟。我親吻他柔軟的器官,極盡寵溺地愛撫他,讓他在我的掌心到達巔峰,再跌落回我的懷裡。
他像是快要睡著,睜不開眼睛。我拉開他的雙腿,讓自己用最溫柔的方式進佔他的身體。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我扶他起來,輕柔地搖醒他。
“……別睡,遷兒,別睡,看著我……”
看著我。看著我。
不要在再相見的時候忘掉我。
我把“安人傑”寫在他赤裸的潔白胸口,強迫似地想以這種方式讓他永遠記得我。
高潮的時候他快樂地流下眼淚。我隱約聽到他叫哥哥。
這就夠了。
我滿足地想,卻流下疼痛的眼淚。
我再不能傷害他更多。
我拿衣服把他包起來,抱著他回到文家。他睡著的樣子一如多年以前,即使在無意識的睡眠裡鼻子也一吸一吸的,淡色的嘴唇微微開閡,小小的模樣如同一個等身大的娃娃。
凌晨四點的時候我抱著秀海,和淑賢一起坐上返回北京的火車。那時候遷兒應該在夢裡睡得正好。
但願他的夢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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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四年過去,災害已經結束,我跟淑賢又有了我們的孩子,那是個女孩,出生在自然災害剛剛結束的1964年。十月懷胎的時候我們商量,如果是女孩就叫采芹,小名叫芹兒。
災害之後我們一家四口搬到金魚衚衕住。一日我偶然翻著舊衣服的兜,一個又黑又小的東西蹦跳著掉出來。我撿拾起來,端詳良久才辨出那是一顆早已乾癟變黑的棗。
那便讓我想起了我留在河北的一個牽掛。
我沒有什麼遲疑,當天晚上就和淑賢談了一次。她似乎很有點驚訝我還記得遷兒,而那是我弟弟,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母女以外最親的人。淑賢也好,秀海采芹也好,誰也不能阻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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