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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很喜歡早點鋪子的豆漿油條,我幫他把油條撕成小段泡在溫熱的豆漿裡,他慢慢地低頭吃,不發出聲音,也不抬頭看我。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我。
我心頭髮寒。
我看著他吃,小聲地喃喃自語。我說我不是又丟下你,我只是把你放到很近很近的地方,只要你想回來,什麼時候都可以。
我是真的很怕,我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他以為我又拋棄了他,又該怎麼辦?
而他面無表情,好像無論我再做些什麼,也無法再傷害到他或是感動到他。
那讓我非常痛苦,卻又無能為力。
在寄養所裡我把帶來的東西給他整理好,跟周圍的一些人打好招呼。臨走的時候我給他整整衣服,往上衣口袋裡放了一些錢,拿紙筆寫下叮囑他需要注意一些事情。路過的大都是些陪送老人或孩子來的人,看到我對一個挺大的人再三叮嚀都側目來看。
遷兒東張西望,對我說的話一副懵懂樣子。我嘆一口氣,趁沒有人注意偷偷探過頭去吻他,他毫不猶豫地躲開,我尷尬地發怔,然後悻悻離開。
晚飯的時候沈默很久的秀海忽然開口講話。
“遷兒哥哥哪去了?”
他始終叫遷兒哥哥,不管那樣已是錯了輩分。
我敷衍一句吃飯吧,他不死心,扒兩口飯又追問:“遷兒哥哥上哪去了?”
淑賢咳一下,說秀海好好吃飯。
秀海卻放下筷子。
“爸爸你又把遷兒哥哥扔了是麼?”
我“呼”地站起來,差點掀翻桌子,芹兒哇地哭出來,淑賢趕忙放下手裡的碗去拍著采芹。我甩手離開。進屋的時候看到秀海也撂下飯碗跑出去,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
之後的幾天我們之間的氣氛都很不好,淑賢一直勸我說秀海還是小孩,不要跟他計較。我懂,我並不是計較,我只是沒有辦法和他解釋。又過了幾天,我終於沈不住氣,主動去找他。秀海明顯對我愛搭不理,我湊過去他也不看我。
我輕聲說,遷兒哥哥是去看病了,而且那個地方很近,明天我帶你去看他,好嗎?
他將信將疑,過了好半天才抬起眼睛來看我:真的嗎?
我點頭。他向我道歉。我心一熱,抱住他。
我在心裡說,我再也不會讓你們吃苦,無論是你們誰。
轉一天秀海起個大早,並且早早就收拾整齊蹲在門口等我醒來。其實他才不過一個星期沒見到遷兒,孩子的思念灼熱並且毫不加以掩飾,逼真鮮活得讓人心疼。
那天我請假帶他去寄養所,到那裡的時間很早,還不到7點鍾,遷兒蜷縮在床的一個角落還睡著。我抱他到床中間,給他壓好被角,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看到秀海,又露出純白的笑容。
我留秀海陪他玩,徑自出去給他們洗蘋果。路過靠門邊的幾張床的時候,發現同屋的幾個老人看著我和遷兒低聲嘆息。我不解,卻也沒有多想。
我知道遷兒不想見我,我也就沒有和他說什麼。快10點的時候我和秀海說得走了,我看到遷兒依依不捨地抱著秀海,睫毛溼潤。
我背著秀海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很沈默,快到家的時候他從我背上探過頭對我說,是不是醫院的醫生對遷兒不好?我驚,問他出了什麼事,他搖頭,我再追問,他拗不過,說遷兒領口下面和袖口下面都奇怪的傷。
我聽到血壓一下子下降的聲音。我把遷兒放下來,問他可不可以自己回家,他懂事地點頭。我親親他的臉頰:秀海乖,跟媽媽說爸爸晚一點回去。然後原路返回寄養所。
遷兒保持著我們離開時的姿勢,樣子很懶很倦,不願意動。他歪在床邊靠窗的地方,看著窗子外面的天空,偶有一兩聲細小的咳嗽。一個老人趿拉著鞋倒一杯水給他,他回頭,展開蒼白的甜蜜笑容。老人的嘆息在正午的陽光下清晰得幾乎悲傷。
我進屋的時候,老人看著我的眼神是渾濁的同情的。
我拉著遷兒的手去到樓道里,伸手去扳他的肩膀,他執拗地不肯回頭,我稍稍使力,他就歇斯底里地掙扎。指掌交錯間寬大的領口滑落。
那不是傷痕。我看得分明。
我幾乎哽咽出聲,懊悔鋪天蓋地地將我湮沒。我狠狠抱住他瘦削的身子,滾燙、滾燙……
他發瘋地掙扎、踢打,抓傷了我的臉,尖削的骨骼撞痛我的胸口。他“呀呀”地叫,含糊地發出意義不明的單音,眼淚撲簌簌掉下來,不肯給我看襯衣之下他被糟蹋過的肌膚。我於是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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