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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拍這部電影,陳苒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他終於和一個男人在床上滾到了一起,這一年,他恰好滿十八歲。
陳苒翹著腿,手板支頤,百無聊賴地用江煜的電腦上網。
酒店的無線速度很快,他很快在國外網站上把那部沒有能在國內上映的老電影找出來,下載到電腦裡。
“江煜。”他把那個影片檔案開啟,轉身問正坐在床尾看書的江煜,“你看過這部電影嗎?”
江煜的目光從書中轉移到陳苒臉上,然後再轉移到他背後的電腦螢幕上。
他推了推有些滑下來的眼鏡,搖搖頭,但看到片頭過後的第一個景,眼裡閃過了驚訝的神色,“這是在日本拍的?”
“嗯。”陳苒起身走到他身邊,跪到床上坐下來,笑著說,“我去札幌拍的。記得嗎?”
不消他來回答,陳苒已經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確定的答案。
他抬起胳膊搭在江煜的肩膀上,笑意順著氣息灌進江煜的耳朵裡,聲音卻是幽幽的,“你看,你記得我。你忘不掉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22
溫泉旅館裡那被煤油燈渲染得朦朧而曖昧的小房間,榻榻米上的那床被褥像一座會蠕動的小山,而這山突然崩塌了。
少年腰一挺就翻到了男人的身上,緊緊張張地解開他的紐扣,而少年身上的浴衣也在撕扯當中滑落下來。白皙消瘦的肩膀在晦暗的燈光下陰影重重,少年心慌意亂,薄薄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他的指甲剪得齊整,卻還妄想扣緊男人健碩如古銅的肌膚裡,指甲蓋上透著蒼白,指間卻都滲出汗珠子來。
頂入的那一刻,少年眼睛裡迸出了淚水,他開始抽泣,但他們都沒有時間哭。男人扣著他的腰桿,手指按壓在他那塊往下凹陷的尾椎上,像是一種鼓勵,更像是一種敦促。
汗水被埋在毛孔,喘息哽咽在喉頭,窗戶上的疊影也因為燈光而晃動。
紅透了眼睛的少年眼睫被水光打溼,他眉心緊緊蹙著,彷彿自己在一心一意地做著某件事情。而他的確在一心一意地做著一件事。
高|潮來臨的那一刻,男人的四肢都像藤蔓一樣纏到了他的身上,像是要把他勒緊,更像是要與之同歸於盡。
顫抖的位元組從少年的嗓子裡發出來,他抓著男人溼漉漉的頭髮,鳴泣著,“老師……老師……”
用電腦播放的影片,自然沒有家庭影院甚至大熒幕上的效果,但那些細節都聚攏在十四吋的黑邊裡,在沒有開燈的房間發出瑩瑩的光,用喘息的波動勾引著什麼。
直到這一幕淡去,陳苒才轉過眼睛看坐在旁邊的江煜。他眉間纏著一些不明不白的情緒,被光線鍍成更為不明不白的色澤。陳苒看不懂他,笑出聲來,調情一般伸出手去揉他的耳垂,繼而鑽進他睡衣的領口,摩挲著頸子底下那一塊堅硬的骨頭,問,“吃醋了?”
江煜看得認真,聞言微微一怔,轉眸看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見他這副模樣,陳苒便沒有再打擾他,安安靜靜地陪著他把《盲從之冬》看完。
這是一個悲慘的故事,男人並非是少年的老師,他們之間的結緣,是因為一樁生意。
少年有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年輕時在酒店裡陪酒,人老珠黃之後卻戒不掉紙醉金迷的生活。在超市兼職當收銀員,放蕩、招搖,時不時和有婦男勾搭在一起,賺到的錢先給自己買酒買菸。
起初是為了賺學費,少年去了母親以前工作過的酒店,學著母親的模樣招呼客人。但後來耳濡目染,越陷越深,打工的事情被學校發現,正在唸高二的他被開除,流連在聲色犬馬的酒吧街裡。
男人是大學美術老師,畫室需要人體素描模特,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少年。
那場在雪夜裡的相識,是這樁悲劇的開始,抑或終結。居酒屋裡少年笑得明亮的眼睛深深將男人吸引,他答應第二天去男人的畫室,脫個精光,給他和他的學生當人體模特。
他們的人生因而交錯,男人為了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身敗名裂。少年最後也死在了列車開來的鐵道上。
電影結束後的一段時間裡,房間裡什麼聲音都不剩。無論是江煜還是陳苒,呼吸都很平靜,平靜得如同房間裡空無一人。
這有點像電影裡的一個情節:美術老師停下畫筆,靜靜看著冷得發抖的少年,等他什麼時候終於不再忍耐,或者牙齒冷得發出打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