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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哀傷,我知道我從心裡向這個覬覦著我的國家的人,誠服。
我,永遠沒有辦法像他這樣把子民放在心上,時時刻刻。我是個普通人,雖然出身在帝王家,有著一個氣勢磅礴的名字,之後又成了雍國的帝王。我不斷想著的,就只有這個真正的帝王口中提到的“平淡而卑微的夢想”:我想和那個叫做齊亦的人,在一起,生活。然後,我不得不想起齊亦曾說過話,“這裡吃得好睡得好還有很多好玩的,但是我還是想離開。”我的王宮,沒有他的凌曜——那個他決意付盡一生去愛的人。
我對攬著我肩膀的帝王說,“齊亦在你手裡,凌曜就是一隻拔了翅膀的鷹,而我,從頭至尾,都不過是擺設用的百靈鳥罷了。你又何必孤身入雍冒險約我至此,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看著我,那張顛倒眾生的面孔露出惑人的微笑,“雲飛揚,讓我看看齊亦在你心裡的分量。”
他給了我如此明確而殘酷的選擇。一,拱手相讓雍國,換得齊亦以及像齊亦一樣的百姓可以與自己所愛的人幸福的一起生活;二,他的鐵蹄精兵踐踏雍國的土地,送我一具齊亦的屍體;當然,我還有第三個選擇,綁架他,要挾他的臣子交出齊亦,甚至是退兵,不過,他的臣子是否我接受要挾我不知道,而且即使暫時達到了目的,隨後而來的,恐怕是我和雍國都承擔不起的嚴酷的報復。
他說,讓他看看齊亦在我心裡的分量。我說,我懂。是啊,我懂。他說的齊亦,是齊亦那個人,也是和齊亦一樣有著簡單的夢想的雍國千千萬萬的百姓。與之相對的,是我作為帝王的尊嚴,是我所代表的雍國的尊嚴。
臣屬言辭懇求的請求猶在耳畔:傾一國之力與之一戰,即使最終輸掉也保全了雍國的尊嚴。
如果國沒有了,那尊嚴還有什麼意義?留在史書上一句史官的讚歎麼?以無數子民的鮮血和生命換那一句讚歎,真的值得嗎?或許值得,但是我捨不得。捨不得流血,捨不得那些生命,捨不得那張笑起來如同雨後陽光一般清澈而調皮的笑臉。
我不知道這個帝王哪裡來的自信,但他顯然猜對了我的心思。為了國和民,也為了齊亦,我寧願放棄帝王的尊嚴、驕傲以及愛情。在見到他之前,我在猶疑,但見過他之後,我再沒有與之一戰的想法。他讓我知道,他征伐天下,他殺人滅國,所為的,不是霸王功業,不是嗜血殺戮,而是守護和保全,為此他敢於涉險,他不惜舍卻自己。
他說,身為領袖,什麼都不能放棄,於是,只好放棄自己。
我笑,看著雍國的山水,看著山水間萬點燈火,傾我一生的決絕與氣魄。我說,“我將雍國交給你。讓雍國的子民,實現他們平淡而卑微的幸福。”
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副圖景:一片田,一間房舍,幾個孩童,幾頭家畜,幾隻家禽,齊亦和他至愛的凌曜,站在一起微笑,然後,他們的鄰居,鄰居的鄰居,都是如此幸福地微笑著……
“這一世罵名我來背。”史書會這樣寫:雍王雲飛揚,因心繫之人為敵所擒,便棄民不顧、獻國於敵……
我將我的雍國,我的子民,我在意的那個人,都送給了這個帝王。
他會守護那些平凡人平淡而卑微的夢想,在他的國度,齊亦會過上他所渴望的生活。我與他素昧平生,我卻是如此地相信他。
自高塔之上,最後看一眼我的雍國——
風起,雲飛,山河起伏。山河之間,人如螻蟻般穿梭生存。
齊亦,為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
凌曜,你何其幸福……
我,雲飛揚,只是個普通人。我只想成為齊亦身邊那個讓他傾情微笑的人,一低頭就可以親吻到他的額頭。
然而,齊亦,我能為你做的,僅此……
第七十六章,情敵
雍已不復存在,無論是曾經的一國帝王和曾經執掌權柄的丞相大人,都泯與眾焉。雍王依舊住在王宮之中,但不寒城乃至雍地的中心卻移至仁沛宜家的後院。安公子包下了仁沛宜家的後院,各種新的政令皆從此出。
仁沛宜家的前院仍在營業,客人比從前還要多上一倍,若是飯口,排隊等座的人從門口一直排到街角。
齊亦特定約了許公子來仁沛宜家吃飯。
再好的店,一旦人多了,便無可避免的有些嘈雜。許公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他還是坐了下來。
席間,齊亦時不時抬頭向仁沛宜家後院的方向看。實際上,仁沛宜家的前後院之間隔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中間以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