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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感覺到自己正在靠近一股巨大的力量，深不可測，卻又很溫潤。

他轉頭看向花豔離，想詢問這股力量的來源，卻見對方豔紅的絲袍滑開了半邊，露出蜜色的肩膀，甚是撩人，卻讓埮若冰皺了眉，覺其衣衫不整，有礙觀瞻。

”家師就在那裡。“花豔離用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前方水晶堆簇的地方。

埮若冰立刻上前，落入眼裡的情景卻是令他驚異的。 在一片透明的水晶上躺著一個人，他身軀微微飄起，看上去年歲與自己相仿，也只二十多歲的的模樣。

那人雙目緊閉，周身都籠罩著一層若有似無的溫潤白光，如皎潔明月，襯得他白衫清素、仙姿瀟灑。

埮若冰凝神伸手，才輕觸到那包裹住男子的白光外緣，隨即感到一股巨大的抗拒力量，他收回手，定定心神，才不至被那力量攻擊。

”師叔他……“他回頭看花豔離，不確定此種情形，到底是仙魂散去還是另有原因。

”如你所見，這裡只有他的肉身，和一點他的力量。“花豔離幽幽一嘆。

”怎麼會這樣，師叔的元神去了哪裡？“

”你該聽過他在千年前與魔主有過一戰吧。“花豔離的視線落到沉睡之人身上，神情憂傷，”那一戰驚天動地，最終是師父勝過了赤焰魔主，將他封印，眾人都只知道這結果，卻不知背後的故事。師父他為了維護天地正道，放棄了自己的私情，打算親手終結戀人的生命。

“原本他該將赤焰魔主打到魂飛魄散，再無復生可能，他最後卻終不忍心，為摯愛之人留了一線生機，師父將自己的元神放入本該魂飛魄散的魔主體內，這千年來他都用元神在儲存魔主最後一絲精魄，等待他復生的機會。”

“你說什麼？！”埮若冰不敢相信雪無痕會做這樣的事。

千年前的魔族之王心狠手辣，帶領妖魔攪得人、仙二界腥風血雨不得安生，雪無痕居然還留他生機、給他復生機會，甚至用自己元神作陪？！

花豔離看他驚訝的樣子，淡然一笑，“像上仙這種冷情冷性的人自是不能理解。”

“那他現在沉睡就是在等魔主復生？”埮若冰神情冷漠，嚴厲的視線望向花豔離。

“也許是，也許不是。”花豔離望著他，眼神幽寂深邃，“因為誰也不知魔主究竟能不能復生，又是哪一天可以復生。師父他，不過是給自己留一線希望而已。”

埮若冰沉默半響才道：“為了一個不知能否實現的希望，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

花豔離望著他。“就是如此。”

“那如果魔主真的復生了，再次顛倒三界，掀起腥風血雨，他又該如何自處？為了他一己私心，竟拿天下蒼生的性命冒險？”埮若冰語聲轉厲，始終不認同雪無痕的做法。

“你始終是無法明白這種感情。”花豔離淡淡一笑，豔麗的容顏帶上些許寂寥，“歲月悠悠，千年轉瞬，又有多少東西可以永久留在世上？那一些掩沒在黃土之下的情感，或許比任何事物都來得堅固，值得追求。”

埮若冰因他莫名幽暗的神情怔了一下，沉默地不再說什麼。

師父大概早就知道師叔是這種情形，在清玄境的說明才會那樣語意不明。

要他來這趟不過是來確認，再把所見的情景向師父稟告一遍而已……

但想到雲千寞說的星象異動、魔氣漸長，他忽然心生擔憂。難道魔主真的要復生，天地又將變色，師父窺見了比他更深的東西才派他來魔域？

心念及此，他不禁心神一亂，而在這水晶洞的寒氣中待許久，體內的寒毒似乎也被觸動，竟覺血氣翻湧，一直以來用冰心靜訣壓制的毒氣一下流竄上來。

“唔……”他輕咳一聲，捂在唇邊的手掌中竟有了血絲。

“你……”

花豔離看見了，神情一凝，在埮若冰還未回神之際已抓住他手掌，以指相抵，替他把脈。

埮若冰很想掙脫，但那雙手握得緊緊，教真氣混亂的他一時也掙脫不開。

“你中了毒？！”花豔離的語氣有些吃驚，一雙幽黑的眼落在他臉上，像要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埮若冰不喜歡他這樣看著自己，抽回了手，淡淡道：“我知道。”

花豔離再次抓住手，凝神細細探究，神情越顯震驚，“居然是飲冰之魄，這上古奇毒已失傳千年，上仙又是如何……”

埮若冰看他神色關切，再不理會似是太過失禮，只得道：“機緣巧合，也算是命中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