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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猛地就跪在了地上,將頭垂得更低,幾乎觸到懷中少年的胸膛,“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你和母親……就將他看成我,好嗎?看成是我,然後照顧他。”
無聲的淚水從男人的臉頰滴落,然後濺進土地,失去蹤影。
父親的身子猛地戰慄一下,然而他終是剋制住了內心洶湧的悽愴,保持聲音不崩潰變形,“他很重要?”
“很重要。”跪在地上的男人回答。
“我知道了。”父親幾不可見地嘆口氣,漠然地從長子懷中接過少年,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背影在月色下拉得漫長,佝僂的身子努力後仰,說不出地悲涼。
男人看到這一幕,握緊了拳頭。他保持跪姿,跪在地上良久,直到膝蓋微微發麻才站了起來,而就在他站起來不久,手機就響了一聲。是接收到簡訊的聲音。
發著光的螢幕了只有三個字,卻驀地讓男人再次痛苦地哽咽了一聲,他盯視螢幕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合上手機,然後揣到兜裡。
父親在簡訊裡發來的只有三個字:活下去。
這三個字太過沉重,一下子讓男人的心沉到谷底,然而在痛不欲生之後,他卻用右手捂住雙眼,無聲地,慘烈地勾了勾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H(一)
(H)25(一)
我心愛的王子,不知可否讓我做永遠愛你的騎士。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舒懿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戶,甚至更遠處白色的天空。這個世界彷彿變成了慘白一片,魔怔得讓人心驚。
如果不是眼前突然放大的笑臉,舒懿都會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只有白色的那個世界。
“你醒了?”面前的笑臉有些自來熟,黑白分明的雙眼裡滿是擔憂和關懷,甚至還有那麼點羞澀。
舒懿的腦子當機了少許,才後知後覺地眨眨眼睛,冷漠又防備地看向對方。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
而未等英俊的年輕男孩再說什麼,他背後突然站起的兩個人就奪走了舒懿的注意力。
那是一對似乎是夫妻的男女。男人的年紀應該不大,因為他的身形走樣得並不明顯,只是面部褶皺極多,尤其是額頭,顯然是在平日經常皺眉。一雙眼睛渾濁而滄桑,像摻雜了太多雜質的玻璃球,於冷靜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愴。而婦女也是滿臉風霜,只是化了妝,衰老得沒有男人明顯,但那交握的雙手紋路極多,明顯也是吃過很多苦的人。
這兩人之所以吸引舒懿的注意,是因為兩人的眼神:那樣欲言又止,彷彿看透了一看的眼神,讓舒懿覺得他們必然知道某些事情——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情。
“哦,這是報警的韓先生,就是他發現了你,並將你送到醫院。”最先開口的不是那對未老先衰的男女,而是笑得燦爛帥氣的年輕男孩,他看到少年望過來的視線,面上猛地一紅,然後伸出右手撓撓頭,“那個,我叫鄭瀚,負責審理這件案子。”
“你別看我年輕,但是我很有責任心,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將犯人繩之以法的。”
在舒懿眼中,笑得跟白痴似得鄭瀚依舊在滔滔不絕。他皺了皺眉,無聲輕挑眉毛,“我不記得。”
正說得興起的年輕男孩聽到少年的話,猛地止住,不可置信地反問,“什麼?”
“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舒懿再次重複。
鄭瀚聽後蹙起眉頭,有些囁嚅,看向少年的雙眼卻深切而憐憫,“醫生說你的腦部……你的腦部受到過嚴重的創傷,導致右臂癱瘓,還有可能會引起別的疾病。右腳因為錯過最佳治癒時間,又遭受過……”
年輕的男孩有些說不下去了,只是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住將手放到少男的頭部,想要安慰對方。然而少年面容冷酷地偏過頭,清澈的雙眼如刀一般割過來,讓鄭瀚的靈魂猛地一顫。
這種眼神……這種防備的眼神……他究竟,被傷得多深?
舒懿只是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男孩,然後目光驟然深沉地望向那對夫妻,對面的兩個人都沒有動。那個男人動了動嘴唇,卻欲言又止,最後垂下頭,交握雙手站在原地。
鄭瀚注意到少年的目光,順著對方的視線望了過去,卻看到韓先生兩人表情些微古怪地站在原地。職業習慣讓他猛地打起精神,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韓先生有什麼話要說嗎?”
男人搖了搖頭,“看到他沒事,我想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