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傑德跟隨在隊伍的最後,眉頭緊緊皺著。他畢竟是學者做出決定收留的政府軍人,村民們抱著最後
的一絲尊敬,並沒有當著他的面透露出內心的懷疑與不滿。但傑德已經能夠感覺到那樣異常的氣氛了,無論是住民間的竊竊私語還是他們看向他的眼神,都帶著令人不快的情緒。
“或許他遇到了什麼難纏的生物……”被推選出的、暫時擔任負責人的年輕男人努力安慰著不安的人群,“他曾經和我講過那段赤手空拳同變異生物搏鬥並勝利的故事……”顯然他還並不怎麼掌握安慰人的竅訣。如果那學者真的是遭遇了怪物的襲擊,現在卻還沒出現的理由只能是他已經進了怪物的肚子。更何況在這片荒漠中還從沒有聽說過那樣的生物。“呃,或許我們可以稍作休整,然後再去找一找?”
一場沒能帶來任何鼓舞效果的糟糕講話。傑德默默嘆了口氣。忽略掉身後那些懷疑的目光,他慢慢走向學者的屋子。珍還孤零零地等在那裡,他必須先去確認下那孩子的情況才行。
然而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輪椅旁正站著一個人——是那個住在學者隔壁的獨居年輕女性,從前學者外出時總是她在陪著珍。女人似乎正在和珍爭執著什麼,兩個人的表情都帶著些許的惱怒。顯然,傑德的出現打斷了她們的對話,這令黑髮的年輕人有些尷尬。
他正準備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那個女人就已經怒氣衝衝地來到了他的面前。“我要帶走這個孩子!”她大喊著,“教授是我們的恩人,我是不會讓他的孩子再被你們這樣的人傷害的!”
“我……”事情似乎開始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傑德頭痛地想。他為難地看著面前憤怒的女人,試圖找出令她冷靜下來的方法。
但還沒等他再次開口,珍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是這些天以來傑德都沒有聽到過的尖利的嗓音,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我會留在這裡等父親回來!我不會離開這間屋子的!”她死死盯著傑德的眼睛,似乎是在命令又似乎是在哀求似的,“這是父親所相信的人,你們不能就這麼認定是他傷害了父親!”
孩子通常會被成人認為是容易掌控的,因為他們的生理及心理仍未發育完全,從哪方面來說似乎都不是成人的對手。然而現實卻是,孩子更容易採取極端的方式去維護自己的堅持。哪怕他所堅持的東西在其他成人眼裡幼稚可笑,他也往往能用令成人無奈的方式強迫成人接受他的堅持。
當抓著門框哭喊著不肯放手的珍最終從輪椅上摔下來的時候,傑德終於忍無可忍地衝上去拉開了那個年輕女人。他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顯然那女人也不再忍心看著珍繼續哭下去。
“我對於那位先生的失蹤也感到很遺憾……但我可以發誓,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們的行為。
”傑德低聲說著,將倒在地上的珍抱起來放在輪椅上,“或許他的失蹤和我有關,但請相信那絕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會盡一切努力……找到他。”
他仍舊能夠看到年輕女人眼中的懷疑……然而在珍斷斷續續的哭聲中,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地快步離開了房間。房門關上時發出重重的撞擊聲,而後除了珍抽泣的聲音,再沒有其他的動靜。
“我完全看不出你會這樣哭。”傑德苦惱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哦好吧,孩子,女人,他最不擅長對付的兩個型別的結合體就在他眼前。珍平時安靜的模樣使他幾乎忘記了這一點。
他笨拙地伸出手想要幫那孩子擦去眼淚,但珍的反應卻出乎他的預料:她一把推開了傑德,接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就像是要透過這樣的方式強迫自己停下哭泣。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經常會講故事給我聽。”
意料外的話讓傑德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珍的聲音發悶,依舊帶著顫抖。然而她卻並沒有停下,只是不停地說著。
“他曾經和我說起流星,並向我無數次地形容那樣美麗的場景……‘當那些光芒再一次從天空中劃過的時候,我們會迎來最美好的希望。’他經常和我這樣說。小時候的我曾經對那樣的情景充滿嚮往,但後來我明白了,這片被灰塵、黃沙與霧靄覆蓋的夜空根本不可能有流星出現。然而父親他仍然堅持著……相信著我們會有見到‘流星’的那一天。”
相信著會有看到那些光芒重新回到地球上的一天……相信著會有地球不再被遺忘的一天。
——那天珍說她看到了“流星”。
女孩兒放下了雙手,傑德從那雙眼中看到了彷彿火焰熄滅後的灰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