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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珠。
頓珠躺在門外草地上的一張躺椅上,身下鋪著羊皮做成的褥子。
十一有些驚喜地奔過去,喊了聲:“頓珠。”待看清頓珠的容貌,那笑容頓時凝固了。
頓珠得了肺癌,晚期了,因為家裡沒什麼錢,情況也嚴重,他不同意做手術或者放化療,只拿些中藥,慢慢吊住性命,卻已是苟延殘喘,死亡一天天逼近。
頓珠一下子老了十多歲,昔日四十多卻依然壯得像頭牛的頓珠,現在差不多已經皮包骨了。即使如此,看見十一的時候還是擠了個笑容出來,頓珠依然樂觀,本該是十一安慰他的,最後卻變成頓珠安慰他了。
頓珠認真傾聽,摸摸自己的心口對十一說:“不要太多顧慮,順從心的指引。”他雖然氣色不好,但嗓音還是低沉清朗,無端給人安定的力量。
順從心的指引?十一卻有些茫然了。因為害怕燕昶年對自己只是喜歡又不到愛的程度,如果僅僅是因為救了他才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對他對自己都不是公平的事,所以他選擇了放棄,這選擇是正確的嗎?
十一早已不吃藥了,他離開那座城市的時候沒有帶藥,也沒有再吃的打算。但是看見頓珠,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到鎮上給秦來打了個電話,那頭的秦來一聽是他的聲音,連聲問他去了哪裡,說:“你不知道燕昶年急成什麼樣了!整個城市都被他翻遍了,又去了G市……你們到底怎麼了?你好歹說一句啊,咱們還是朋友吧……”
十一握著話筒的手有些顫抖,鎮定下心神,將頓珠的事,兩人怎麼認識的,頓珠面臨什麼樣的痛苦折磨細細說了一遍,問秦來:“有什麼辦法嗎?都知道不能治好,但至少不要讓他那麼痛苦……”
秦來聽了,長嘆一聲:“十一你……如果不是那個頓珠,你不會打電話來了是不是?”
十一沒有說話。
那頭的秦來扶額:“我問問魯蒙。你等下。”
十一沒有掛電話,聽著那頭秦來用另外的電話給魯蒙打電話。模糊聽見秦來詢問魯蒙的聲音,心神慢慢飄遠,燕昶年很著急?
秦來和魯蒙交流完畢,接起話筒:“魯蒙會配些藥,怎麼給你?”
十一說了個地址,結束通話電話。
神情恍惚地走到頓珠家,頓珠家聚集了很多人,進進出出,他看見頓珠二十多歲的兒子德吉梅多,那樣高大的一個漢子,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頓珠走了。
十一獨自站了很久,沒有人注意到他,直到兩腿幾乎沒有知覺,他才踉蹌著走了。途徑一家網咖,他進去上網,給秦來扣扣留言:“藥不用郵了。他死了。”
回到出租房,房東家的小孫子拿個橘色的乒乓球在玩,看見十一回來,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炫耀般讓叔叔看他的新玩具,用手拍打乒乓球,球蹦蹦跳跳滾床底下去了。小孩一下子著急了,扯著十一褲子喊叔叔,要十一幫他拿出來。
床很矮,十一跪趴在地上往床底看,黑漆漆的看不清,找房東借了手電筒,乒乓球滾到最裡面去了,床底還有一些別的垃圾,但那乒乓球是橘色的,很容易就被認了出來。
十一找了個長棍子伸進床底,將那乒乓球掃了出來,同時被掃出來的還有別的東西,其中之一就是他以為丟了的手機。
手機上落了一層灰塵,十一怔怔地把那手機撿起,找抹布擦乾淨,從旅行袋裡找出還沒丟棄的充電器,接頭連起插板和手機,手機螢幕上顯示:手機充電中。他撥了媽媽的電話,跟媽媽說了幾句就掛了,手機沒有欠費。
轉天,噴氣聲後,列車轟隆轟隆駛離站臺。那個小車站沒有臥票出售,十一買了座票,旁邊座位的人問乘務員有沒有臥鋪,回答有,旁邊的人去換票了,十一沒有動,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手裡握著手機。手機沒有開機。
深夜許多人都昏昏欲睡的時候,十一把手機開機了。許多過期的簡訊提示,大部分是燕昶年的號碼發來的,還有一些陌生的手機號碼,近幾日的資訊還能開啟。
火車到達終點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一夜沒睡,十一神態萎靡地走出車站,僅僅十幾天,卻覺得離開很久了。
在站外發了陣呆,拒絕了攬客的計程車司機,搭上公交車去了秦來家。
十一還是第一次去秦來家,他做好了應對秦來一系列問題的心理準備,秦來到小區門口接他的時候反而什麼話沒有問,帶他去吃早點,然後將他帶回家,找出一身乾淨的睡衣推他去洗澡,十一在火車上根本沒有睡覺,困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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