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時的我,有太多時間跟她耗,只是陳麟一直警告我夜長夢多,只是我一直沒有聽。
直到我親眼看到我身邊的無常從她肚子裡掏出兩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嬰魂,我才明白為什麼幾千年的規矩,我們不能動情,我們不能與活人太過接近。
讓我怎麼告訴她,是我殺了她的一對孩子。
她每一次悄悄溜出貝勒府的時候,臉上都掛著無比幸福的笑容。而當她終於被那高牆大院掃地出門,住進別院做了棄婦,我就成了她的全部。
我想過躲開,尤其是看見她因為與我太過接近而日漸憔悴的時候。我特意去查了輪迴簿,可那上面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名字。
那個時候,我和陳麟誰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
最後那段時間,她輕得好像空氣做的,本來就白皙的面板更是白的近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那下面血管的脈動。大概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一天,她把書還給了我。
拿到書,我馬上回到了下面,從現在起離開我的話,她的健康應當可以慢慢恢復,卻不想那書上的內容,她已爛熟於胸。
緊接著沒多久,我隔著忘川看到了她,好好的年輕的生命,只剩下殘碎的魂魄。
她也看著我,那眼神,我每每想起,都如同歷經冰雪過境。
是我對不起她。
我開始幫她四處尋找她散落丟失的魂魄,這一找,就是將近百年的時間。陳麟也在找,但我知道我跟他的目的不同。他是想補上輪迴簿上丟失的那一筆,收了該收的魂,然後順其自然的投進輪迴。但我卻堅信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本該在世上好好的活著,靈魂補全,我就送她回人間。
我,陳麟,和青嬰,是同時看著那個孩子出生的。
那些我們一直找不到的零散的死魂,竟在無人發覺的時空裡自行融為一體,雖不完整,卻奇蹟般的轉世為人了。
也是因為靈魂已經回到人間,青嬰殘餘的魂魄無法再支援她的存在,她開始離不開她本身身體陳屍的井,開始漸漸衰弱,只能像當年的老丐一樣靠著吞噬別人的魂來維繫。她把她殺死的人的名字一個個釘在牆上,我就一個個把他們填進生死簿,給他們新生。
第一次,她選擇了11院的夫婦,女人肚子裡有一對即將臨盆的雙胞胎,人死的時候,它們破腹而出,我知道青嬰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我沒有阻止。
那一天,是1985年8月20日,陰曆七月初五。
我看著那孩子一天天長大。
看了幾千年的死人,這是我頭一次認真去觀察一個鮮活的生命如何成長。
看著他第一聲啼哭,第一次笑,學說第一句話,學著邁出第一步,第一回跟人打架,第一回背書包上學,第一回挖人家墳頭。
看著那張眉清目秀的臉,隨著時間的增長,與當年的青嬰慢慢的重疊,又漸漸的區別。
趙小沫。
安靜裡帶著倔強,性情溫和卻有著極強的個性。他總是有自己的主見,總是大膽的去判斷,卻很少與意見相左的人起爭執。
趙小沫18歲的那一年,青嬰來求我。她要我把她的兩個孩子送回人間,用當初那對夫婦嬰兒的靈魂來補它們的死魂。其實我們都在等這一刻,兩部分靈魂終歸會融合的,抹掉的那一個,是青嬰還是趙小沫,我猶豫了——毋庸置疑,青嬰要殺了他,自己就可以復活,而陳麟要收了他,連同青嬰一起,如果說原本我的縱容是在幫青嬰,那一刻,我猶豫了。
我不想看那個孩子死,不想把他的存在就這麼抹去,那時我並不理解我的想法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我只知道,我想看著他繼續演繹他的生命,來充實我的記憶。
我把安琪和安娜送回了牟家,而青嬰則在那一年的七月初五殺了牟金川和劉玉香。原本屬於牟家的一對外孫女,從此操縱了兩個活死人,沒有任何人覺出不妥。而它們體內充溢著的,是青嬰孩子的靈魂,是與趙小沫一脈相傳的骨血靈魂。
這份特殊的牽絆,隨著一紙錄取通知書,順理成章的將趙小沫引到了北京,引到了大井衚衕,引進了11院,青嬰觸手可及的地方。
於是,我第一次真正面對面的看到這個我關注了23年的孩子。
雙目對視那一瞬間,一秒鐘,我推翻了百年的決定。
他的靈魂認得我。
對,是他的靈魂,趙小沫的,不是青嬰的。
我一直問自己,為什麼可以這樣的肯定,肯定那靈魂已經屬於他,而不是青嬰?後來我想通了,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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