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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的敲打聲從陳麒的小屋裡傳出來,來不及細想,我也匆忙趕了過去。
剛一踏進裡屋就感覺氣氛不對。原本點著燭臺的房間此時完全籠罩在黑色的濃霧中,看不清燭光是明是滅。反倒是地上的那些鬼畫符一般的圈圈線線正微微散發著藍綠色的幽冥之光,雖然看不見,但大概牆壁上的紋理也是如此,簡直就像啟動了一個巨大的符陣。
門在身後無聲的合上,一隻手從濃霧中伸出來,握住了我的手,十指交扣。
熟悉的溫度與觸感,讓我心安下來。
棺材裡的東西已經停止了敲擊,只是不時發出些喀啦喀啦的響聲,最後砰的一聲巨響,我猜是棺材蓋終於開啟了。和剛才一樣,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吹散了一些濃霧,在幽光隱約中我看到有一個人從棺材裡爬了出來。身子先是佝僂著,然後慢悠悠的直起來,臉正對上我的。隨著這個人的出現,霧漸漸的散去了,燭光也透了出來,卻變成了和地上符陣一般的藍光。那張臉慘白慘白的,完全沒有活人的氣息,兩隻眼睛的位置更是兩個黑乎乎的空洞。
看清了那張臉的我“啊”的小聲叫了出來。與此同時,那個人也開了口:“趙小沫!你他媽的沒死啊?”
我反罵道:“武博華,你他媽的想嚇死我啊?”
來的人正是被李寡婦死前挖了雙目的小警察武博華。確切的說,是武博華的靈魂。這個剛剛工作了一年就殉職的倒黴傢伙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的死而纏身什麼怨恨,反倒是對死後的世界充滿了好奇,真讓人想不通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怎麼來的。
此時的情形亦是如此,剛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他,絲毫不改話癆習性,拉著我就是一大篇。
“我跟你說小沫,我跟最近死的人全碰頭了,就跟下邊見著你內回,後來你不是讓陳麟給扽(den四聲)走了嗎,那兒聚了一大幫人你還記得吧。是內幫管事的正討論怎麼處理我呢,就我,楊隊,還內叫蔣明薇的姑娘,我們仨不特殊情況嘛。結果後來還是給我們跟他們都給算一類裡去了,噢對了,”他說了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話,又轉頭問陳麟,“他們說你那兒有一什麼本兒?說是本上內些人的情況現在都應該有了……”
“廢話等會再說,”陳麒突然出聲打斷他,“說說你怎麼過來的。”
一聽這個武博華又來了精神:“離我進輪迴還有個幾年麼不是,我就問看界門內老頭我能不能趁鬼月上來瞅瞅,他丫不讓,非說我死時間太短了什麼魂魄沒完全脫離成型呢,說我上來有散了的危險,叭啦叭啦跟我白話一大堆,我這好說歹說,說我一朋友有非見不可的人,丫內腦袋死軸死軸的,就是不讓。後來我就靈光一現,把陳麒跟陳麟給搬出來了,丫一聽立馬乖乖放我過來了,哈哈。”
我撲嗤一笑,心想好嘛,一聽是頂頭上司罩著的人,誰敢不放啊。果然陳麟和顧戌跟我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再看陳麒,臉拉得比剛才還長,攬在我肩上的手又緊了一緊。
“什麼朋友有非見不可的人?”陳麒黑著臉,細長的眼睛眯起來盯著武博華的身後。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時又一個人從棺材裡直起了身子。
那人抬起頭來的一刻我愣住了,他看到被陳麒緊緊摟著的我,也愣住了。
半晌,我才喊出他的名字。
“學輝哥!?”
第四十章
四十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跟武博華一起出現的另一個人,竟是高學輝。
“小沫,她內時候真說對了……記得嗎?她說我對你……”
那一天正午時分,僻靜無風,在那條有著蔽日樹冠的小街上,他這樣對我說。在他生命的前幾分鐘,用靈魂給我的表白。
原來那些我原以為遺失了,塵封了,掩埋掉了的記憶在腦海中是如此的鮮明。
可我從沒想過我還能夠再一次見到他,像這樣面對面的。
“陳麟,把他倆送回去。”陳麒突然語氣不善的開口,“哪來的回哪去,沒死滿一年就上來,想魂飛魄散我幫你。”
陳麟兩手往胸前一抱,雙眼看著天花板:“我不管,要送你送。”
陳麟的話一出口我都替他暗暗捏了把汗,他倒是一點不為所動。我忍不住插口:“陳麒,要不就讓他們等會再回去吧,我猜這屋裡的法陣就是保護他們魂魄的,不會有事的吧……”
話剛出口我就發現說錯了。果然陳麒修美的長眉瞬間擰成了一團,用我難以形容的冰冷表情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甩下一句“隨你們的便”,就轉身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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