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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跟他打了個招呼,他非但沒理我,還拿了盆就往地上潑,濺了我一鞋,眼都沒抬就扭頭回了屋。
3號住的是一對老夫婦,老頭子姓牟,是過去老北京路邊撐攤的那種剃頭匠,老了手腳不靈便了,活也不常做了,偶爾騎著他的小三輪出去在衚衕口的古井旁擺個攤,不為營生,只是閒不下來。牟老頭的老伴牟婆婆迷信程度不亞於遲老太太,成天手裡面捏串佛珠,嘴裡唸唸有詞,出點什麼小事她都能給扯到鬼神上去,然後提心吊膽的求佛祖保佑。老兩口的兒女似乎不在身邊,只有一對外孫女住在家裡,是對很可愛的雙胞胎,今年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說起這對雙胞胎,也著實讓人覺得不舒服。四五歲的孩子該是最貪玩活潑的,我卻從未見這兩個孩子笑過,連話都極少說,臉上的表情木然而冷淡,就像刀刻上去的死物一般。我和她們說話,她們也只會面無表情的用一雙黑瞳盯著我,盯得久了,我總覺得那雙眼中瀰漫著一股……死氣。
聽小高說,惹誰也不能惹李蘭韻,除非你活膩味了,想來點兒刺激的。李蘭韻是住在1號的年輕寡婦,三十多歲,歲月沒有留給她太多的痕跡,可看出是個漂亮的女子。只是天生一幅大嗓門,被誰招惹了能去人家裡鬧上三天三夜。聽說她以前不是這樣,和她的丈夫孩子住在這裡,幾年發生了前一場意外,丈夫孩子都死了,那之後她就成了這樣,甚至有時精神還有些失常。不過自我住進來的這一週多里,她對我還算和氣,我跟小高一樣叫她蘭姐的時候,她還會對我笑笑,那笑容很美,卻有些淒涼。
4號是我和房東,5號是小高,6號就是那個盲眼的遲老太太了。整個院子就遲老太太的門戶最小,院裡人總覺得她精神有問題,平時幾乎沒什麼來往。整個四合院裡就小高和我的房東讓我覺得還比較正常,不過也許是我初來乍到還不習慣吧。
日子久了就好了,我這麼安慰自己。
那天晚上房東家吃火鍋,招呼了我和小高一起去。我放下手上的書本,幫著房東太太崔姨洗菜。小高磨蹭了一會兒,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時候身後還跟了個圓臉的姑娘。
崔姨看到她,笑著說:“喲,小蔣來啦。來幫姨一把,晚上留這兒吃吧。”
那個被喚作小蔣的姑娘對我靦腆的笑了笑。小高向我介紹,這是我女朋友,蔣明薇,薇薇,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趙小沫,新搬4號來的,要考研呢。
正客套著,一個男人從房東袁叔的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對視,我心裡卻重重沉了一下,不知何故。這個男子,我可以肯定我從沒見過他,但他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熟稔。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的走路姿勢,他的表情,他在從露面到消失在院門口的全部動作神態彷彿都印證著我某個遙遠的意象。
“剛才出去的那個男的是誰?”我心中的疑問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哦,你說陳老師啊。”崔姨微笑,“媛媛的家庭老師,媛媛的語文不太好,請陳老師來補補的。”
我哦了一聲,沒再追問,吃火鍋的時候腦子裡卻一直抹不去那個頎長的身影。
第三章
三
再次見到媛媛的家庭老師的時候,我好像是有預感一樣。他從我窗前走過去,我正在澆窗臺上的花。他抬眼看我,仍帶著上一次的目光,一點審視,一點好奇。當那目光落在我正在擺弄的植物上時,甚至還帶了一點笑意。
我感覺大腦有點短路,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和他打招呼,他竟然就那樣徑直的走了過去,留給我最後的側臉,很好看。
夜裡我毫無緣由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不知為何仍是覺得冷。我把毛巾被裹在身體上,想著是否應該把薄被從櫃子裡拿出來。
窗簾沒有拉實,蒼白的月光從縫隙間灑下來,在床尾投下一塊陰影。就在隨性的一瞥間,我看見五道不自然的白色略微動了一動,從那塊陰影中凸現出來。
當我仔細看去時,只覺得頭皮驀的麻了,好像全身血液被瞬間抽走了。
那是一隻手,一隻女人的手。手腕以上的部分隱在了黑暗中,只有五根白皙圓潤的手指靜靜映著月光。那隻手是那樣的清晰,我甚至能看到那手背上微微突出的血管——和指甲縫裡,與整隻手嫩白的面板格格不入的,稀薄的黑泥。
我急促的呼吸著,整個屋子裡只有我口鼻間出氣進氣的聲響。我用力閉眼,甩頭,那隻手卻依然靜默在我的腳下,並未如恐怖片中常見的那樣,在看第二眼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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