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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使我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這是幼種與人類的血混合的氣味。到我背上來。”
阿伽雷斯在我身後壓低了聲音,我回頭便見說著他伏□體,不由分說的將我託到了背上。我愣了一愣,他卻已經如同一隻揹著幼崽的大鱷魚般,用強壯的雙臂配合著支撐我與他自己的體重,長長的魚尾在身後蛇行擺動,以驚人的速度匍匐前進起來。我敢肯定即使我站起來奔跑,也不一定能快過阿伽雷斯的滑行。假如有人不巧到這裡來察看,一定會被我和阿伽雷斯嚇個半死。
我們循著血腥味的源頭朝排水艙的內部深入,隱隱約約的,有些許光線從上方的艙板的縫隙之中漏下來,並時不時傳來零碎的腳步聲,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我猜想我們已經進入了這艘軍艦的腹地,存放幼種的地方也大概就在附近了。忽然之間,我聽見有兩個人的對話聲從上方傳來,但艙板有一些隔音效果,我無法分辨出他們在說什麼。於是,我直起背,將耳朵貼近了頭頂的艙板。阿伽雷斯翻過身盯著我,顯然也注意到了我們上方的動靜。
“是嗎…他的變異已經開始了?”
“現在有些排異反應,但尚在可控階段。人魚的器官正在他體內生長,他的雙腿正在黏合期,預計很快就會呈現出人魚的外表。”
“真是奇蹟…三十個實驗體裡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讓我看看這個生命力頑強的傢伙吧,列夫捷特。”
“您請進。”
我半張著嘴,僵在那兒。讓我為之訝異的不僅是他們提到的關於將人魚器官移植到人體內的實驗,還有對話的這兩個人,他們一個是僥倖不死的真一,一個竟然是我的爺爺。聽上去,他們竟然在一同進行著這個駭人聽聞的研究專案,怎麼會這樣?我的爺爺怎麼會跟真一合作?難道他對我的疼愛都是假象?他跟他們一樣是將我視作計劃裡的一個誘餌嗎?
不……不會的,他也許是受到了真一的脅迫……
在心裡強調著,可記憶中許多零散的疑問卻聚攏在一起,好像逐漸組成了一面鏡子,它映照出我的童年裡某些讓我曾無法理解的怪異經歷,殘酷的指向我無法相信、也不想相信的某種可能。幾年前那個詭異的夢境也在頭腦裡突然清晰起來——白色的建築物內部、年幼的我、一同與我被進行體檢的幼童們……
那樣的情景曾真實的存在於我的童年裡,並且與我的爺爺緊密相聯。
大腦裡嗡嗡一片,冷汗從額頭上涔涔而下。
“德薩羅?”阿伽雷斯的他幽深的眼睛凝視著我,手臂忽然用力環住我的脖子,將我的身體摟進他的懷裡,似乎知道我回想起來什麼似的,蹼爪安慰意味的撫摸著我的背脊。然而我渾身止不住的冒著冷汗,思維在記憶的隧道里脫韁了似的穿梭著,將那些被我遺忘的記憶裡的蛛絲馬跡拾起來。
我回想起在六歲以前待在挪威的年月裡,我的爺爺每個月都會帶我前往一所醫院。在那兒,我的身體數值被細緻入微的測量記錄,頭髮、血液乃至唾液被一一摘取樣本,然而我的身體拜阿伽雷斯的孢子所賜不存在任何疾病。那麼,那樣頻繁的體檢是為了什麼呢?而那些與我同齡的幼童被帶到那所醫院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我攥緊了拳頭,聲音彷彿是切割過後才能送出齒縫,卻情不自禁的變成苦笑:“該死的…我不敢這麼懷疑。阿伽雷斯,也許我就是為一個陰謀而生的犧牲品!該死的!”
背上的蹼爪抖了一下,驟然收緊了我的身體,將我牢牢擁住。他的鼻樑貼上我的額頭,用嘴唇堵住我還沒說出的話。鼻腔裡滿滿充斥著阿伽雷斯的氣味,我下意識的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將手指嵌進他頭髮裡,跪趴下來,低下頭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心臟裡就好像兩隻野獸在激烈的廝殺。我不願懷疑我印象中那個對我關懷備至的爺爺也是陰謀中的一員,可現在我所知道的東西卻與我過去的記憶矛盾到了極致。在固有的情感與看上去符合邏輯的猜想的鬥爭之中,我的思維好像一下子就迷失了方向。
“告訴我…阿伽雷斯,你知道我的爺爺到底與這一切有什麼牽扯嗎?你知道嗎?”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艱難的發問。
阿伽雷斯沉默了一會兒,我感到他的指肚輕輕摩擦著我的耳根,就好像是在猶豫什麼。這下我肯定阿伽雷斯知道我所想知道的事了。我扣住他的手腕,抬起頭盯著他:“如果你知道關於我的所有事情,別隱瞞我!我想了解我自己。我願意跟你去亞特蘭蒂斯,但前提是…我要知道真相。否則我會離開你身邊,自己去弄清我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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