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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還是將注意停留在桑柘身上。平平淡淡的五個字,波瀾不興,幾乎分辨不出音節之間的差別,皆是一股濃濃的厭倦之意。
不是烈熾,又是誰?
即使音色平平,但這致謝是否真心,桑柘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只是越是真心,他越是難以接受。“桑某一介醫者,過去利用藥石戕害自己的病人,如今又處心積慮在大齊皇帝的湯藥中下安神散。如此種種,哪裡還當得起這一聲謝意?”
在桑柘說話的中途,烈熾已經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壓上灩昊泠的脈門。醫者有醫者的探脈方式,武人也有武人的一套法則。況且他此舉不是為了治病救人,只是為了確認灩昊泠的情況罷了。
靜默片刻,烈熾似乎有了滿意的答案。略微顯出欣喜的笑容給他蒼白的臉新增了一絲生氣,緩緩起身,既是為了再次感激,也是為了寬慰有陷入迷途之象的神醫。“桑先生著實不用妄自菲薄,昊泠修為高深,要給他下藥本就不是易事。也幸虧桑先生調配醫藥手法精準,花費十日之期,讓藥量一點一滴的沉積,才有今日之效。”
“其實,不僅是這一件事。曾經給熠配的藥,誰都明白你的不得已。為了彌補過失,你冒著生命之險守在昊泠身邊一年,硬是將餘毒一分分的拔除乾淨。要不是桑先生的一番辛勞, 今日之事無論我如何有心,也終究還是做不到。”
“所以還請桑先生寬心。千錯萬錯,都不該由先生承擔。到底是我們父子著意勉強了。”緩緩說完,烈熾驀然躬身朝著行了一禮。
桑柘大駭。當世身份尊貴無匹之人,烈熾是當之無愧的一位。他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向自己行禮,桑柘真是死都沒有想到。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閃避,硬生生的受了這一禮。
一禮行畢,烈熾也不再多說什麼,彎腰從地上攙扶起尚在昏迷中的灩昊泠。比起體格,灩昊泠無疑是比形同枯槁的烈熾壯碩許多。幸而烈熾雖不復盛年狀態,但好歹還有半生修為吊著,做這件事也並不十分吃力。
眼看他們父子就要離去,桑柘再也按捺不住長久的疑問。“桑某有一事不明,還望告知。”
烈熾停步,轉過身來。從容的望著桑柘,示意對方請講。如此包容的目光,莫說絕情寡義的灩昊泠不曾有,便是那個大愛無疆的烈熠也不具備。那是歲月洗練出來的寧和,唯有經歷過畢生的悲歡離合之後,目光才能如斯洞悉萬載光華。
桑柘頓了頓,隨即覺得自己的臨時退縮有幾分可笑,這才問道,“為何要用安神散?這件事似乎沒有必要瞞著皇上進行,他若知曉你的打算,一定會贊同。”
烈熾偏過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對於這個孩子,他從未盡過半分身為人父的職責。如今看著他睡夢中兀自擰緊的眉峰,他便是想要心疼也不能。唯有父子之間的血緣維繫,令他汗顏愧疚。
“昊泠當然會贊同。”烈熾下意識的抬手,一絲一絲撫平灩昊泠眉間的褶皺。“沒有把握的是我。曾經做出此舉本就已是逆天而行,同樣的事一再重複只會逐漸艱難。況且以我如今的修為,更是無法保證還能成功。倘若不慎失敗,又何苦累他空歡喜一場?”
◇丶為您手‖打╰╮
第三十一章 淡影朧明
是錯覺?還是夢幻?
假如是錯覺,灩昊泠寧可自己就此瘋魔。而倘若只是夢幻,他也期望就此沉浸下去,永生不再復醒。
就在這瞬時之內的所見所感,足以令灩昊泠忘卻之前發生的一切。忘了桑柘處心積慮改變湯藥的配方,也忘了在昏闕前的最後一刻,似乎看見了烈熾那一頭黯淡的紅色長髮。
映入眼簾的,是一抹剪影,極淡極淡的一抹,彷彿背後的陽光都能透過。也彷彿此刻見到的不過只是光影所勾勒出的錯覺,正因如此,只要日頭漸起,光影轉換之後,所有一切就會如春雪般消融,再難尋覓半分。
然而,就算是剪影,還是忍不住去追尋。
一年過去,魂魄不曾入夢的孤寂,只有灩昊泠自己能夠了解,卻說不明白。
況且,他又能對誰訴說?
眼睛脹的痠痛,還是捨不得閉上一閉。眼角有溼潤沁出,微小一滴,不會順著輪廓流入口中,自然也嘗不出它的味道究竟是甜蜜還是苦澀。只是那一滴晶瑩,將淚痣浸潤的更加逼真。
堅硬如鐵,位高權重如灩昊泠者,生平第一次有了近似於哭泣的表情。
“原來,隔著簾帳看你,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曾經有過類似的情形,只是那時的灩昊泠,在簾帳之外。隔著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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