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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知道凌西命不久矣。他對上那雙渾濁不清的眼睛,沉聲道:“凌西,我並不是誰的影子。”
凌西看著林臻的眼眸在昏暗的燭光下亮如星辰,眉宇間都是堅毅,不由地怔了怔,隨後自龐大而虛弱的體內發出一聲聲帶著濁音的笑聲,震得整個山洞都好像嚇了一跳,為之微微晃動起來。
他的笑,不是譏笑,不是感傷,不是不屑,不是懷念。
林臻聽著凌西的笑聲,不禁想起了太師父林慈,那個年已百歲的得道高人,也愛這麼笑,每一聲都拖得極長,但每一聲都是那麼溫和慈祥。
凌西止住了笑,對林臻道:“是,你不是誰的影子,你是我們在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驕傲。”
林臻心頭一暖。
從未有人對他這樣說過。
認識夜雨的,見到他只會說他長得像夜雨和梓幽,卻從沒有正面肯定過他這個人。
他林臻,雖是夜雨和梓幽的兒子,卻並不是他們的附庸品。
林臻頓時又對凌西親近了幾分,他摸著凌西腿上乾燥如枯草般的犬毛,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我聽邪鬥說,你在將我放在雪地之後沒多久就被朱雀抓住了,當場就……”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而凌西已經明白了。
凌西道:“當時在場的只有我和朱雀,並沒有第三個人,邪鬥也估計是道聽途說,不過就連邪鬥都以為我死了,那世上可能真沒誰料到我會活著。”
林臻聞言心起疑惑,沒有第三個人?難道朱雀沒有帶領天兵天將?
接著就聽凌西繼續道:“那日我被迫放下你後,精疲力竭,沒多久就被朱雀堵住了去路……”
白雪之上,朱雀一身烈焰鎧甲,格外亮眼。他火紅的額帶隨風飛舞,他手中的紅纓槍直立向天,一身正氣凜然,劍眉朗目,器宇軒昂。
他手背上的神印發著金光,刺得凌西的眼生疼。
完蛋了。
這是凌西的第一念頭。
但一想到渡離就在這附近,凌西咬了咬牙,心裡盤算著必須把朱雀引開,不然很快就會被暴露。他心一橫,卯足了勁,悲吼一聲,孤注一擲,向朱雀衝去。
凌西不眠不休地跑了七十二年,早已是虛弱不堪,將近大限,他這一擊,對於天生神力的朱雀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朱雀用手中的紅纓槍輕易地就抵住了凌西。
凌西只感覺一股炙熱感從頭部傳來,卻沒有灼傷他。正當他驚異之時,只聽身前的朱雀輕聲道:“犬妖勿驚,在下並無惡意。”
聞此,凌西想起壽陽漫天的大火,想起他跟隨了幾百年的夜雨,立馬紅了眼,他恨恨道:“我是妖犬,聽不來你們這些天界的走狗的胡話!說什麼沒有惡意?放屁!你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別假惺惺地端著你們天界的虛偽裝善人!”
朱雀靜靜地聽完他罵完這一通話,並不生氣,而是耐心說道:“天界也不是那麼太平的,明爭暗鬥太多,誅殺夜雨,也只不過是北斗的一家之言,並非天界全體的意思。”
凌西此時哪裡聽得進去,他繼續罵道:“呸!少給爺爺我灌迷魂湯!天界的都他孃的不是好東西!”說著,他拖著無力的身體,轉頭就往另外一個方向逃去。
朱雀無可奈何,只有用雀火束住凌西的四肢。
“呵,還說是什麼沒有惡意?”凌西咬牙切齒,“現在又綁著我,是什麼意思?”
朱雀走到凌西身前,皺眉道:“別嚷嚷,會把天兵嚷過來的。”
凌西斜著眼看朱雀,冷笑一聲:“天兵?哦,我倒是忘了。看你這樣子,在天界地位也不小吧,出來自然是帶了天兵天將。你讓他們埋伏在哪裡?難道是……”忽然,他想起了雪地裡的渡離,臉色一變,附近唯一可以做埋伏的地方就是放下渡離的那片白樺樹林!
朱雀知道凌西在想什麼,他噓聲道:“沒有別人,只有我,你可以放心了,夜雨之子已經被好心人抱養回去了。”
凌西警惕地看著朱雀,滿臉不信任,“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朱雀道:“天樞陷害天帝,使天帝一直沉睡不醒,自個兒謀權篡位,號令眾仙,北斗獨大。朝中大半數人都淪為北斗的黨羽,剩下的神仙中,一半態度曖昧,一半堅決反對北斗,前者被天樞驅使著奔走,後者被天樞想盡法子逼出天界。我們四靈裡,全是態度曖昧者,不支援誰,也不反對誰。”
凌西哼道:“你們天界之人心計多城府深,活該混亂!”
“但這種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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