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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都沒有人察覺他面色不好?
他強撐著挺直腰板站在皇帝面前,即便皇帝看不出他藏在寬厚衣袍下的異狀,至少也能看出他面上的冷汗吧?
手心緊緊攥住,從側面角度,僧人能清晰看見陸子疏身前的隆起,那些文武百官,那個皇帝,是瞎了嗎?
一片喧囂中,陸子疏冷靜地道:“後宮不能長期無主。臣斗膽直言,皇上金口玉言,既是已讓天下女子參與了選妃,沒有收回去的道理。這畫卷,還請皇上早日閱覽為上。”
給陸子疏一席話堵得啞口無言,皇帝騰地從龍椅上站起,秀眸瞪著陸子疏,恨不得跳下殿臺去搖晃他。
火發不出來,又說不過陸子疏,皇帝氣得一跺腳:“哼,好、好!陸子疏,你隨朕來!”
悶頭就往金鑾殿外走,聽見陸子疏應了一聲,對旁邊小太監吩咐:“麻煩公公將禮部呈遞的三十幅美人圖一併帶上。”
從晉息心的視線範圍看得出,皇帝快氣瘋了。
其他大臣陸續散了,僧人身形飄忽,悄然混入人群中,逆著人流往御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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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風波依然沒有平息,皇帝在雷霆大怒。
“朕不要娶妃!!!!”
摔了鎮紙,砸了琉璃盞,扔了茶杯。皇帝手裡又拿起一個價值連城的珊瑚樹,看也不看就往地上摔去。
太監侍女們噤若寒蟬,一個個垂著頭跪在地上發抖。
陸子疏倚在梨木書桌旁,借著桌角支撐自己已然疲乏不堪的身子。
紫眸凝視著發火的皇帝,不見絲毫懼色,而是看待孩童鬧彆扭般的冷靜。
他亦不理會皇帝在那邊砸東砸西的發洩,一手攤開桌面上卷束起來的美人圖,一一指著畫卷中雲鬢高釵的女子,道:“江南望族的名門閨秀,豆蔻之年,善琴藝,舉止落落大方。”
“此女雖出身貧寒,但容貌極佳,有‘小貂蟬’之稱,其勤勉好學,不輸男子,四書五經倒背如流。”
“王大人的幼女,聰敏善察,繡得一手精美女紅,京城遠近聞名……”
忽然一隻手壓在他翻動畫卷的手背上,皇帝帶著怒意的眼眸逼近他:“不過就是朕曾在你府邸中想觸碰於你……子疏,你私底下避朕就夠了,用得著這麼心急著將朕推出去?”
陸子疏笑道:“皇上言重了,為人臣子,當效犬馬,何來逃避之說?子疏確然是心憂皇上後宮,朝中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禮部不能不辦事吶。”
皇帝貼著他耳鬢,壓低聲音,氣惱:“緩個一年半載有何要緊!等朕根基穩了,大可不用……”
她貼得太近,御書房又緊闔著門,空氣難以流通。
陸子疏胸口憋悶之氣愈重,想伸手將人推離一些,又不好當著一干侍女太監的面以下犯上。只得努力向後仰了仰身子拉開跟皇帝的距離,一邊還噙笑道:“早日將後宮之事落定,皇上更可安心處理朝政,不必做無謂拖延──”
為了不在上朝時給同僚及皇帝看出腹部異狀,他其實是使了點障眼法的,遮住了日漸隆起的肚子。但障眼法只在於視覺混淆,若是給人接觸到他身子,立刻就會給察覺出異常來。
皇帝又要靠近他,他側過身,巧妙的從桌角旁轉出皇帝手臂可以觸及的範圍內。
剛移到靠近房門附近,突然腹中一陣攪痛,陸子疏腳下一軟,踉蹌著捂住小腹,臉色陡然雪白。
“子疏?”
“子疏!”
兩聲驚喚,前者來自終於察覺他不對勁的皇帝,後者來自正從御書房外閃身入內的晉息心。
皇帝伸出的手臂撲了個空,僧人遠比她快捷靈活,攬住陸子疏的腰將人扶穩。
低頭就去看那人面色,急急道:“子疏,你怎樣了,是不是腹痛?這裡有藥,你快些服下。”
陸子疏抓住他手臂,倚在他懷中,咬牙忍著腹中波動。
“拿……那枚紫色藥丸,唔……”深吸了一口氣。
銀髮僧人立刻伸手入懷拿出幾個藥瓶,倒了幾十粒藥在手心,從中挑了一顆紫色藥丸納入他唇間。
藥丸入口,陸子疏喘了幾口氣,冷汗不覺間已浸溼了頰邊鬢髮。無力的伸手撫摸了一下猶在躁動的小腹,低聲道:“吾乏了……帶吾回去。”
“嗯。”晉息心頷首,竟是全然無視這時還在帝王面前,二話不說就將人打橫抱起。
陸子疏伸手圈住他脖頸,微微偏頭倚在他肩窩處,慢慢平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