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頁)
能看見幾只蟲子在髮間遊走。
腳步聲在地下室外停住,淡淡的幽香從來人身上傳出,驅散了惡臭的空氣。
女人好像感應到了對方是誰,抬起幾被汙垢蓋住的面龐,嘟噥著:“陸……子……”
“汝省下一口氣,還能活上十天半個月。”優雅動聽的聲音淡淡揚起,“這麼快便死,如何對得起汝從前的處心積慮?”
“殺了……我……”
紫色眸子映出點點跳躍的火光,不帶絲毫溫度。
“求求……你……”
“吾千年修為都因汝暗中算計而壞去。”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扭動爬行過來的陸蝶,陸子疏口吻中無悲無喜,好像在說旁人的事情,“卻為著那和尚說不可殺生,留汝一命。汝想想是誰更加不甘?”
他看向就擺放在女人腳邊的一把匕首,白森森的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若有所思道:“汝若有心尋死,吾亦給了汝成全自己的機會。是汝懦弱,沒有勇氣動手自裁罷了,怎能怨恨吾。”
黑暗中傳來抖索的嗚咽,哭聲淒厲,又確實摻雜了悲慘的怯懦。
陸子疏再看了她一眼,陸蝶在此生不如死,他又好得到哪裡去?日日夜夜發作的仿若宮縮般的劇烈陣痛,令他連安睡片刻都不曾,孩子勉強延產保住,他卻受盡了非人的痛苦折磨。比起他,這個本與他無冤無仇,卻偏要惹是生非的女人卻只不過是在這裡不見天日的軟禁罷了。
他每次在床幃中痛得幾欲現出原形,都恨不得將這女人的皮活活剝下來方好!卻為了不想讓腹中孩子惹上血腥,生生按捺了嗜血的慾望。
“唔……”腹中又在痛,他按緊比之一月前又大了不少的肚腹,眉峰緊緊蹙起,心跳也雜亂了許多。
越臨近產期,疼痛越是加倍,看來──他當日護住胎兒的龍氣,也被小家夥吸取得所剩無幾。
為了懷這個孩子,他幾次歷經險關,先是差點小產,再是早產給拖成延後分娩,如今孕期只剩不到一個月,他是再也經不起任何風浪了。
慢慢揉著痠痛的腰腹,陸子疏笨拙的轉身,不欲再看陸蝶一眼。可是身後那人居然正是在等他不設防的轉過身的時機,陸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手抄起腳邊沈滯已久的銳利匕首,用力從監牢欄縫裡朝陸子疏擲了過去。
陸子疏聽得身後風聲,想要閃躲卻哪裡閃避得動,九個月的身形早已不勝負荷。護住腹部勉強側過身,匕首擦著衣襟急促掠過,撞擊在石壁上火光四濺。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伸手扶住石壁,雖是沒傷到,卻因動作過大,重重加劇了心脈衰竭。
有一盞茶的功夫,陸子疏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陸蝶喪心病狂般的尖利笑聲像從最黑暗的深淵裡傳來,盤旋圍繞在耳邊。
視野過了許久方恢復清明,紫龍徹底怒了,一旋身,一舉掌,跌落在地的匕首隔空飛入袖中,轉成一道激銳利光,快速而精準的沒入尚張著嘴哈哈大笑的偷襲者胸口。
笑聲戛然而止,鮮血順著開了一個洞的胸膛,噴湧而出。睜大著不甘休的眼,沒有生命的肌體頹然倒在了地上。
陸子疏再不看一眼身後的髒汙血紅,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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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憋悶腐臭的地下室,深深呼吸了一口地面上新鮮空氣,卻在微微溼潤的空氣入體同時,白了臉色。身形搖晃了兩下,急忙撐扶住身旁大樹,陸子疏只覺得腳底地面都在震晃。
方才還覺得清涼沁脾的晨間空氣,如今落入肺腑間活像業火燒灼,陸子疏捂著胸口幾欲咳喘,卻是怎麼也咳不出。難以紓緩的嗆悶轉變成一陣陣乾嘔,難過得眼淚自眼角強迫性的流了下來。
抬起有些朦朧的視線,好像看見有個人晃晃蕩蕩的走了過來。走近了陸子疏才看清對方的臉,是莫應筌的心腹侍衛,張著驚訝的嘴,一張一合在說什麼。
他卻死死盯著那彷彿在空氣中漂浮而無意義的嘴唇,半天無法領會對方話中含義,雙耳悶響轟鳴。過了許久才發覺那個侍衛是在問他陸尚書臉色為何如此難看,而他在終於意識到他的問話時,整個人已經虛脫般牢牢靠在大樹上,像從水裡剛剛撈起來一般溼透了全身。
陸子疏這副茫然又無焦點的模樣顯然把年輕侍衛嚇得不輕,忙不迭就要上前攙扶,陸子疏勉強後退一步,搖了搖頭。
聲音像是在極遙遠的地下傳出,他自己都聽不清自己的話語內容:“不用扶。此事……不準再告知第二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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