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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同樣一片靜寂,像是空無一人。
“子疏,若不是放不下我,為何不任由我神識飛散?既然放不下,又何必避而不見?”
僧人牽住馬車轡頭,微啞著嗓子,問。
馬車裡又沈寂半晌,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服響動聲輕微傳來,陸子疏似乎撐著什麼慢慢坐直了身子。
優雅聲音帶點悶音,無動於衷的響起:“天子旨意,無人能可左右,很遺憾大師似乎誤解了什麼。”
“你不從中斡旋,皇帝怎會輕易容過我?”
“江淮水患迫在眉睫,要感謝,就感謝那枚認你做主的戒璽吧。”冷冷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古老的佛門聖物,終究還是得派上點用場。”說了一半,忽然悶了聲,僧人敏銳的聽見那人手死死捂住唇角,壓抑著咳起嗽來。
晉息心捏緊手心,咬牙開口:“──子疏,讓我見一見你。”
馬車內的人卻不再應聲,反倒是襲煙,神色頗多眷戀的望著他,輕聲介面道:“……此去江淮山長水闊,還望大師多多保重。”
揚起馬鞭,就要調轉馬頭,不期僧人身影已輕巧立於她身後。
晉息心明白,忤逆陸子疏意願強硬要同他見面,私闖一次或許尚可原諒,闖第二次就逾矩過分了。但他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禮儀分寸,他只知道,若是不堅持了這一遭,或許就真的要和他分道揚鑣。
掀起垂簾,矮身鑽入車內。紅衣少女本欲阻止他,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沒有把制止的話語說出。
☆、(11鮮幣)第六十一章 青青子衿
第六十一章 青青子衿
晉息心抬手方掀開車簾,一把檀香木紫扇迎面就砸了過來,但是扔扇子的人氣力不足,扇骨剛剛敲到僧人鼻樑,就頹然墜落下地。
陸子疏挺直了腰身,竭力想在僧人抬眼看來時做出一副無動於衷的冷漠神情,可是他身子負擔實在過於沈重,這個傲然冷峻的姿勢維持了不過短短一盞茶功夫,便在僧人柔和視線中敗下陣去,微喘著向後仰靠住馬車壁。
僧人怔愣的望著清瘦了許多的人。
馬車雖然奢華,空間卻顯得逼仄,陸子疏半躺半倚在那處,臉色蒼白如紙,身形較之他最後見到他時又瘦了一圈,八個月的身孕如同即將臨產的婦人,腹部突兀的挺起著。那人眼瞼下有淡淡青色,一眼便能看出他壓根不曾好好休養。被孩子吸收了全部龍氣,懨懨歪在那裡,竟是一副難得的我見猶憐楚楚模樣。
察覺到晉息心又憐又痛的目光,陸子疏狠狠咬住下唇,冷道:“汝看滿足了?吾當日自甘下賤行那做小伏低之事,如今這麼羞恥狼狽的模樣,汝心中可還暢快?看夠了就滾出馬車去!”
“子疏……”晉息心想上前,又一把紫砂茶壺迎空飛來,伴著陸子疏低低吼聲:“叫汝離開,沒聽見麼!”
面對這個和尚他總是輕易就能情緒失控,惱他恨他,藉助皇帝怒意將他驅趕出自己視線範圍,想圖個眼不見心為淨,可是卻又無法硬下心腸徹底不管他。
他以為晉息心給關去牢獄,至少會為自己申訴幾聲,或者憑藉他自身修為,要逃出牢獄只在翻掌之間。
誰曉得這個腦袋像一整塊實心木頭做成的呆和尚,竟然當真老老實實給人押進那臭氣熏天的牢房裡,跟一干窮兇極惡的犯人朝夕相處在一起,不申不辯。
這也就罷了,皇帝要斬他,下令讓大相國寺僧人監刑;他刻意暗示下人,把這個訊息透露給後宮的白小湖,小狐妖立刻動身去監獄找晉息心,他估摸著蠢和尚總能看清大事不妙,隨著小狐妖一走了之才對。可是白小湖從監牢裡消失了,他安置在牢裡的眼線說晉息心不僅不願離開,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情義或性命,但凡他要,他便償還給他──
他陸子疏要的是這種還清債務一般的恩怨兩訖嗎!
若真是要還,晉息心你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拿所有性命輪迴來抵,又能抵得了多少!!
晉息心偏頭閃過紫砂壺,壺身飛出馬車,在外間不知什麼地方發出輕微砸碎聲響。
他再度抬眼向陸子疏看去,後者自暴自棄般,一手托住沈隆大腹,一手遮住浮動著激烈情緒的眼眸,絕美面容不知是悔是恨。晉息心心臟跳動得很快,他能夠聽出素來高傲的紫龍,聲音裡隱隱摻雜有的悲憤和羞辱之意。
他是恨自己不能完全對他狠絕心腸,恨自己到頭來還是巴巴趕來刑場要救他一命……
壓抑著心頭竄動的情愫,晉息心柔聲:“還有不到兩月孩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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