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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冷汗醒來,看見床前灑落一地雪銀月光,冷窗涼風,再難成眠。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虛詭的、無從揣測來由的夢夜夜侵襲身心,那肌膚的溫暖觸感與夢境中遭遇的種種恍惚場景,每個細節均纖毫畢現,細緻得讓他懷疑這一切其實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舊事。
那麼那名佛者是何人,紫影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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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疏一連幾日給太子強留在宮裡,破天荒沒能脫身來找晉息心。大相國寺犒賞大典臨時生變,他心中有事,委實也抽不出心神返回王府找人,倒也正好合了晉息心的意。
他心頭惶惶,只不過同子疏親密接觸過一夜,便莫名開始做起綺夢;陸蝶弦外之音他話裡話外,竟都聽到了心裡去,這不是迷障又是什麼?
他愁苦這樁心事,與此同時,也難以忘懷霖善寺的遭遇。對於師父的過世,他原本以為是天命所歸,但卻意外牽涉上鎮寺之寶月隴杖,為何月隴禪杖會蹊蹺的出現在他禪房中,箇中關節怎樣也無法讓人想透。
明日便是大相國寺大典,雞鳴剛過,雜緒紛擾的晉息心起身做早課,卻發現今日遠較平素來得煩亂,久久無法沈澱思緒。
待他勉強靜心做完,已是寅時,王府中漸漸有了下人們起身的響動,打水的打水,梳洗的梳洗,膳房裡飄出籌備晨食的煙火。
晉息心始終心神不寧,在僧衣外披了件尋常外衫,不欲驚動王府中人,避開人聲,自王府側門轉了出去。側門有兩個侍衛看守,其中一個正倚著硃紅側門打盹,另一人聽得腳步,回身看見是世子的好友,自然是識得的,不由好奇問他要往哪去。
息心同他寒暄了兩句,卻未提及自己要出門去哪。其實他原本也沒有特定目的地,只不過想出去散散心,平靜平靜這陣子紛繁雜亂的心念罷了。
他沿著王府側門後面那條小徑,漫無目的的向前行去,不知行了多久,天際漸漸有了曙光,東方開始破曉。
抬眼一看,發現眼前矗立著一排紅牆白瓦,牆內隱隱傳出鍾鳴,再往不遠處一看,大相國寺的牌匾爍爍金光,他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大相國寺外頭。
寺廟特有的檀香味和木魚敲擊聲隔牆入得鼻息、耳廓,晉息心佇立在牆根下,默默凝望寺院前坪,那裡停著一頂軟轎,眼熟的華美色彩,正是陸子疏的轎子。
軟轎旁還有一頂貴氣十足的華輦,旁邊幾名錦衣玉容的宮女,是東宮太子的貼身丫鬟。
子疏同太子提前一日到大相國寺,難道是來參拜上香?
他正納悶,冷不防聽得身後傳來一個陌生聲音,在這寂靜得幾無人聲的清晨格外清晰:
“阿彌陀佛。”
晉息心回過身來,身後不知何時立了一位白鬚長眉的老僧,長長鬚發一直垂到胸前,穿著一襲黑絛淺紅色袈裟,面目慈祥,微笑凝望自己。
這位僧者看似親和隨意,但又分明有著不同於尋常僧人的氣質,眉心一點豔紅硃砂,晉息心從未見過哪位出家人有這等奇異的裝容扮相。
“這位大師……”他欠身作揖,心奇自己竟絲毫沒有留意到老僧的出現,他像是憑空冒出,悄無聲息立在自己身後那般。
那鶴髮老僧嘴角含笑,欠身還禮,笑吟吟道:“小友可還記得故人?”
“故人?”
僧者微笑:“乃小友上一世的宿緣。”
晉息心心頭一跳,這老僧話中另有玄機,他立刻想到在自己夢境中出現的那清冷僧人,不由凝肅神色,“還請大師開示。”
“小友不記得貧僧了?”老僧看他的眼神依舊是柔和,目光移到他空空的兩手,再移到他困惑不解的面上,“原來是還未拿到禪杖,莫怪乎連老友都忘了個乾淨。”
“大師,”晉息心不由邁前一步,模糊預感到這位和藹慈悲的僧者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大師認得我?”
“貧僧並不識得此生的你。”
“那……可是識得曾經的我?”
老僧微笑起來,只凝望著他,清明眸底蘊著久遠深沈的記憶,卻未答他的問話。只從袖中拿出一枚黝黑色指環,色澤溫潤,像涵了一層粼粼波光在環身內,又像吸納了最深沈的夜色,整尊呈現出一種低沈而古樸的美。
晉息心眼神被黝黑色指環吸引,老僧手心託著指環,送到他面前,笑道:“了覺已完成他的天命,貧僧能做的同樣非是指引,而是提供一個轉折契機。小友請收下這枚戒環,時機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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