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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吾是虺,汝肯舍修為助吾,不怕將來吾成了氣候,反咬汝一口?”
那人垂眉斂目,靜靜答他:“那自是你的路。”
寬厚而溫暖的掌心托住他在水底細幼的身子,柔和慈悲的佛氣緩緩渡入半死不活的他身軀,把那重創的傷口彌合,殷紅血色亦漸漸褪去。
然後那名面容俊朗而安詳的僧人,將他猶然孱弱的身子納入僧衣中。全然不顧他身上淤泥與溼意,妥帖的將他安置在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怕他冷,還刻意合攏了衣襟。
他精疲力竭的倚在他胸膛,靜聽著那處傳來沈穩而有力的搏動。想開言譏笑他,莫非和尚汝不曾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麼?護著一隻虺,汝絲毫不擔憂被咬中要害,千年修為化為一旦?
可是一向言辭犀利、不肯與人妥帖讓步的他,依偎著那個人,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人類體溫,鼻端嗅著僧衣上經年沾染的淡淡檀香,在原本應是宿敵的佛氣縈繞中,竟昏昏然的找到了一種自出生以來便不曾擁有過的安全感。
彷彿只要他願意向他伸出手,這個世間對他而言,便多了平穩祥和的一面。
“大師,汝的法號?”
他沈靜而徐緩的聲音在他耳側響起,而他掙扎著聽了他的法號後,便沈沈睡去。
迷濛中,感覺僧人帶著他,涉水而過,越山而過。
………………
“陸子疏?”
怎麼好端端盯著他發起呆來,晉息心伸手在怔住的人面前晃了晃。
陸子疏猛然回過神,方才壓在晉息心身上的重量已全盤收回,在少年的手臂圈繞中站直了身子。慢慢地背過身去,慢慢道:“你好好的替我擦背,我便原諒你今日下午的不領情。”
☆、第八章
第八章
他懶洋洋趴伏在整塊白玉打造的溫泉池邊,頭側枕著胳膊,眼眸半眯,散亂而柔順的長髮如水生海草般漂浮在水面上,順著水波流動的方向搖擺盪漾;如羊脂般潔白無暇的腰背,曲線流暢優美,全無芥蒂的呈現在努力替他擦身的小沙彌面前。姿態之優雅閒適,活像一隻午後曬著太陽,正享受主人替自己梳毛的貓。
晉息心竭力撇開關於陸子疏像一隻慵懶家貓的想象,認真而負責的用半溼白巾,順著玲瓏曲線自肩胛骨一寸寸擦拭下來。手指隔著薄薄澡巾,猶能感覺到陸子疏肌膚滑嫩細緻,觸手所及,溫軟瑩潤。
其實他賣力擦拭了半晌,哪裡能擦得出一星半點髒物來。
陸子疏本就愛潔,即便在行程趕路中亦是一日要沐浴淨身三四回,全身上下乾淨得幾近一塵不染。倒是晉息心心下不解,越擦越用力,把人好好的細皮嫩膚擦出道道紅痕,襯在雪白膚色上頗有點觸目驚心的味道。
但是陸子疏也不吭聲,任憑這個粗手粗腳的家夥盤弄,他兀自悠悠閒閒的趴著假寐。
忽然腰間一癢,晉息心的手順著澡巾自然而然滑到他腰側,輕輕一碰,陸子疏頓時像給踩著尾巴般嘩啦撲著水就跳了起來。
縮回身子,一把攥住大惑不解的晉息心手,眼底略微狼狽道:“不要碰那邊,癢。”
身為四大皆空的出家人,息心自然不懂何謂敏感地帶。
狐疑的看著稍稍氣息凌亂的人:“我會動作放輕些,擦完就可以結束泡澡上去了。”
“不是那個問題,”陸子疏狠狠攥著他手腕,“那裡不用擦。”
陸子疏眼神帶了點水霧又帶了點兇狠,息心雖然不解,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頭:“哦。”收回手去。
他方才措手不及的給陸子疏拉下水,衣物一直都整整齊齊穿著,吸足了水分,溼噠噠又熱乎乎的黏在身上。結束完陸子疏交待的任務後,這才後知後覺到了難受。
陸子疏眼疾手快的抓過轉背想游上岸去的人:“你做什麼?”
“換衣服。”指指身上,他以為這該是基本常識。
陸子疏勾著嘴角看他,“你不洗?”
這時天色已近薄暮,日頭漸漸往山後落去。溫泉池水帶有的暖意也在慢慢減退,浸泡在池子裡的兩人,慢慢感覺到初春的寒意爬升了過來。
陸子疏手還揪著晉息心,他渾身赤裸,夜風一襲,便覺得鼻尖癢癢。陸世子竭力忍著,被他揪著的晉息心則哈啾一聲,率先打了個大大噴嚏。
揉揉鼻子:“不了,入夜了,我晚些回到房裡用熱水擦擦便是。”
語未落音又連打幾個噴嚏,敢情是受到溼淋淋的衣服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