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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強烈的反胃感讓艾爾吐了出來,在余光中,他看到謝賢走向阿爾伯特。
“住手……”艾爾幾乎噁心得說不出話,但是他還是儘量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血肉模糊的謝賢聽後停止動作,他歪著頭看了眼艾爾,緩緩走到對方面前。他伸出沾滿安娜鮮血的右手,想要碰觸艾爾,然而被對方躲開了。
“食物。”謝賢低低開口。同時沾滿鮮血的手強硬地觸到艾爾的臉頰。
“不是食物。”那雙滿是鮮血的手從臉頰滑到脖子上,留下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艾爾——你到底是食物,還是……不是食物?”
看著如此驚悚的場面,阿爾伯特也隱隱覺得胃部反酸,強大而詭異的恐懼感逼得他不得不開口,“你快點放開他!”
就算說的是廢話也好,快點……快點結束這詭異的恐怖場面。
謝賢轉過頭,呆呆盯了阿爾伯特一會,突然開口,“你走。”
這句話讓艾爾和阿爾伯特都愣住了。
如果聽覺沒出問題……這個殺人怪物是讓他……離開?阿爾伯特瞪大雙眼。
“快走!”然而接下來的狂躁吼叫證明這不是錯覺。
阿爾伯特深深看眼艾爾,猛然衝向外面。
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艾爾突然有種想淚流面滿的感覺。
“艾爾……食物?”謝賢依舊在自閉症一樣自言自語,“不是食物?”他喃喃了許久,突然驚醒般伸出雙手捧住艾爾的臉頰,聲音也不自覺變高:“不是食物。”
“艾爾,你不是我的,食物。”
由於正對著對方的臉,迎面而來的血腥氣息和滿眼的紅色成了壓倒艾爾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猛然彎下腰,大吐特吐,直吐到胃裡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嘔出,才神情恍惚地直起身子。
“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艾爾頭腦發暈,倒下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懲罰
艾爾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在喪屍末日還沒有爆發之前的時候,他還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他記得自己是和父親母親生活在一起,一家三口猶如童話裡的結局一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事實是表面上看起來童話的家庭,其實內裡可能是黑童話。
大人的世界總是那麼難懂——或者,有慾望的人的世界總是那麼難懂。為了自己的慾望利用別人,傷害別人,踐踏別人。
如果是這樣,人生又有什麼意思——如果有人要利用,必然就有被利用的人;如果有人要傷害,必然就有被傷害的人;如果有人要踐踏,也必然有被踐踏的人。
明明是相同的人類,為什麼要互相傷害——尤其是,為什麼要以愛的名義互相傷害?
他靜靜看著記憶裡的畫面分崩離析:父母爭吵,打架,家庭暴力充斥著整個少年時代,隨後是離婚,為了錢或者什麼,兩個人分離兩地,並且說好老死不相往來。
結果父母真的做到了,就算喪屍末日爆發,他們也沒有再見過面。
艾爾不能懂他們為什麼能對彼此那麼殘忍無情。
隨後就是他的人生經歷,上大學,喪屍爆發,到M基地,考上士兵,然後是再不甘心等死的驅動下報名參加去前線的隊伍,跟喪屍打仗,逃命,再逃命。
之後的記憶完全就是血肉組成。妖豔詭異的紅色混著白色骯髒的骨頭,混著黑色深紅色的碎肉,就像攪稀泥一樣出現在他眼前。
看到這裡,艾爾的胃部又是一陣反酸,猛然嘔吐。然而因為沒有進食,吐出的只是酸水而已。
當睜開看到的是一雙紅色眼眸時,艾爾寧願自己永遠沉睡。
“你醒了?”已經清洗乾淨的謝賢正半跪在艾爾身邊,因為開心地眯起眼睛,所以只能看見一條鮮豔的紅色。只是雖然他表情是開心的,但是卻沒有做出“微笑”的表情。
就像得了面部肌肉僵硬症的患者一樣。
一看見那雙紅色的眼睛,艾爾就不由自主的響起有關紅色的一切:鮮血,碎肉,殘肢……這些不好的回憶讓他皺起眉頭,保持沉默。
“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嗎?”謝賢並沒有氣餒,繼續追問著。
艾爾挑挑眉,乾脆翻身背對著對方,然而謝賢很快就繞到艾爾面前。儘管對方不再開口,但那雙紅色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艾爾。
那種感覺好像空中有無數條紅色的細線,一根根勒進面板裡一樣。
令人難以忍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