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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想問陳久為何如此肯定自己會留在段念那裡,但見陳久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便沒有開口。
陳久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鏡。
田問,你眼睛不舒服?
陳久回答,最近用眼過度。
田說,你休息一下吧。
陳久回答,不用操心。
整整一天,陳久都沒有和田說多少句話。田不想打擾陳久,便自覺閉了嘴。半夜裡,他爬起來上廁所,回到床上時坐在床邊看陳久。陳久那時正裹著被子睡得熟,田也沒想什麼,就坐在那裡凝視了陳久好一陣子,直到被風吹得覺得涼,才重新鑽進被褥。,
第二天陳久起了個大早,田見陳久起床,也爬了起來。陳久從衣櫥中拿出T恤準備穿,剛套進去一個頭,田連忙說,那件是我的。陳久脫了T恤,看了一眼,還給田,光著上身去衣櫥中找自己的那件。
上個月陳久和田一起去商場,買了一樣的T恤,綠色的是田的,淺灰的是陳久的。田沒想到陳久這樣也能弄錯。
陳久穿好他的那件淺灰色,再套上外套,對田說,吃完早飯我們就走。
田問,要去這麼早?
陳久回答,那裡是段唸的家,他邀了我們,今天一定都在。我們晚去不如早去。
田說,都聽你安排。
陳久把手上的水杯放下,朝杯子裡看了好一會兒,慢慢轉過身,看了田一眼,說,快去吃早餐吧。
活著的時候,田並不是這座城市的人,死之後的第二年,才順著公路走了過來。在這裡的一年中,田都沒有見到被稱為段唸的那個人。田心想段念必定是個非常嚴厲的術士,不然陳久也不會這麼緊張。即使男人沒表現在臉上,但田仍舊看得出來。他觀察陳久觀察了三個月,瞭解他的一舉一動。
湖心小築是湖中心島上的建築,只能坐船前往。剛到渡口,便看見了段家的船伕。陳久和田上了船,看著岸離自己越來越遠,島則越來越清晰。
船伕搖著槳看前方,陳久把目光投向船槳激起的波浪,田看看陳久,再轉過頭去注視那個小島。
上了岸,陳久和田被人引到主道上:路旁樹木高大茂密,彷彿巨大的雨傘一般;腳下大片的初雪葛鋪展開來,朝陽光的那面,雪一般的白色及花瓣一般的粉紅融在一起。往前看,一棟古老的宅邸出現在樹木上頭。繞了幾個圈,陳久和田才走到了宅子跟前。
田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走廊上的裝飾和窗上的鏤花,便已經被段家的人引到了大廳中。
大廳並沒有田想象的那麼繁雜,房間裡除了椅子和古琴,便是一張長桌。長桌中間留有一條狹長的水槽,水槽兩邊,擺著青瓷茶具和花梨木杯墊。
長桌前面,坐著一個穿麻質衣服的男人,頭髮短而乾淨,鼻樑挺拔,眉目清秀。他原先正在用竹鑷洗杯,見陳久和田進來,立刻站起身來,沖田和陳久分別點了一下頭,笑著說道,歡迎二位光臨。
第二十一章 滿溢
陳久在桌邊坐下,田也坐下來。男人將第一道茶倒入水槽,又衝了第二道,裝入青瓷小杯,遞過來,說,請用茶。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男人也為自己倒上一杯,對田說,我是段念。說完這句,他又看向陳久,說,我前不久才知道你身邊有個田。我可能對田瞭解多一些,或許能提供些幫助。
陳久將茶飲盡,說,他只是借住在我這裡,我本來就對田不瞭解,有什麼問題你問他就好。
段念衝陳久點頭微笑了一下,說,謝謝。
田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觀察著段念。原本他覺得陳久身上有難以抗拒的震撼力,但現在卻發覺段唸的氣場比陳久強上許多倍。穿著T恤的陳久,彷彿一個普通的委託人,而段念則滿載術士的氣場,彷彿簡單的舉手投足都能造成巨大的影響。
段念為陳久和自己倒上第二杯茶,不緊不慢地小囁了一口,抬起眼睛,看著田,問,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田看了陳久一眼,想了幾秒,回答,陳久叫我田。
段念笑著說,田只是一個代詞,我可以問你的名字嗎?
田又看了一眼陳久,此時陳久的視線正落在杯子上,未看田一眼。
段念繼續說,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不稱呼對方的名字,對我來說,算是不尊重。
田原本覺得將名字告訴別人沒有多少問題,但因為還沒有告訴過陳久,總覺得有些不妥。
田又說了一次,陳久叫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