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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你的賣身契給我滾!我念在你是故人的兒子,想要手下留情不同你計較。你卻恩將仇報!你以為你那拋棄妻子的爹當真是冤死的?他手上的命案,就是殺他十次,也贖不清他的罪孽!你把他當親人,他何時想過你的存在?我下午給過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成想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我兒對你怎麼樣,你摸著你的胸口掂量掂量!滾,立馬滾出封府。今天看在水聲的面子上,我們封府饒你一命。日後相見,必將你送入大牢,同你那死鬼爹團聚!”老丞相赤目怒發的吼完,急急抱著昏睡過去的封水聲回了房間,隨即派人請來了郎中。
小廝不解氣的又給了嚴火初兩個嘴巴子,才眼含著淚奔回了屋裡。
方才熱鬧過的小院子,又只剩了他一人。
風比之來的時候,還要冷一些。月色灑在身上,刺得他有些恍惚。地上的那團紙,一點一點的拆開,好看的行書躍然紙上,尾端的印泥好像還沒有乾透一樣,猶帶著血淚。
規規矩矩的將那團紙捋直,鋪平,再細細的疊好,放回小木盒。嚴火初站起身,拾起被打落在一邊的披風,信步離開了封府。
他也不曉得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要去哪。甚至於都不知道那一簪子,自己是怎麼CHA進去的。
那麼綿軟的身體,那麼冰涼的懷抱,就要徹底遠離自己了。想到這,嚴火初眼裡的水汽越聚越多,匯成一顆一顆碩大的淚珠子,砸在封府的門檻上。
就這麼走了?難不成真像丞相說的那樣,自己的心是石頭做的?
封水聲對自己的情誼,他心裡明鏡似的透徹。
自己對那個笑盈盈的人,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情誼呢?
今日一別,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再相遇。還有,自己那一簪子,會不會要了他的命?他的身子還那麼虛弱。
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痛下殺手的,怎麼就管不住自己呢?
嚴火初給了自己一耳光,頓時暢快不少。
狠了狠心,收住馬上就要踏下去的最後一層臺階的步子,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緊攥了拳頭,衝回那座自己放心不下的小院子。
往生池的岸邊,土地公公早就跌坐在了地上,趴在池子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上的一切,滿臉的不可思議。
都說仙家在人間經歷的劫難,都是萬眾挑一,驚心動魄的。
像白虎星君這般動魄的,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被心愛的人捅了也就算了,還是被同樣是仙家的青龍星君捅的,這可真是?
想不到什麼好的詞彙來形容土地現在的心情,倒是一邊小凳子上的朱雀開了腔。
“很意外是不是?比那些普通凡人的故事有趣的多是不是?這也是為什麼天上的神仙厭倦塵世的厭倦到骨子裡,喜歡塵世的又喜歡到骨子裡的原因。蘿蔔白菜,各有所愛。總是有些仙家的口味,和那些大眾眼中的標準是不一樣的。”朱雀磕了一把西瓜子,悉數扔進往生池裡,擾亂一波的平靜。
“那接下去……”土地伸長了脖子,使勁瞧著水裡模糊不堪的畫面。
“死了。”短短的兩個字。
“也是,刺殺了丞相的兒子,想不死也難啊!”土地盤腿做好,活動了一下脖子,拖著腮幫子等待畫面的重新演繹。
“是白虎,他死了。”朱雀說著往池子裡一指,正指在那件鬼哭狼嚎的院子裡。
披風是靛青色的,在夜色中顯得沒有絲毫生氣。小風一吹,兩個衣角肆意的在風中張揚著。
屋子裡此起彼伏的哭聲,猶如定身術,使得院中的人,無論如何也邁不開下一步。
哭聲未定,裡面已經掩面跑出來幾個悲痛欲絕的小婢女,走起路來都有些手腳不知往哪裡放的樣子,加上臉上的淚水流的一塌糊塗,都看不清本身的面貌了。
看清院子裡站著的人後,三三兩兩的圍過來,衝著那男子就是一聲嘶吼。
“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死我家少爺啊!你現在又來幹什麼!還嫌害的少爺不夠嗎?連他死後都不能擺脫你嗎?”
再怎麼努力,還是使不出力氣,手中緊緊攥著的東西,就像是河灘上最細軟的河沙,正沿著指縫溜走,沒有絲毫的牽絆。
“死…死了?”
許是被這個詞嚇到,嚴火初的身子在風裡搖了一搖,猶如攔腰折斷的小樹苗,隨風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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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池的水面再一次被打亂,朱雀站起身,拍了拍小土地的腦門,語重心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