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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
“少主,終於……完成了。”
說著,忙不迭的就要給男子披上外衫,遮掩那由於藥水滲透入體,肌膚漸漸泛起緋紅顏色的身子。那藥水自然是有於肌體有損的,要趁早沐浴淨身洗去。但總不能讓他們家少主,赤身裸體的走到水池子中去。
然而他披衫的善意舉動,卻被男子抬起的手臂阻止了。
畢染收回一直凝視著洞窟深處的視線,轉向一旁寬大紙張上的那幅山水路觀圖。緩緩自盤膝而坐的巨大磐石上下得地來,走到畫板前,五指輕輕按上紙面,一寸寸摸過墨跡方乾的線條。
這張圖上的每一條暗道,每一處山澗,每一個繁花飛舞的密林,皆是他花了十年光陰,一筆一劃篆刻記載於自己身上,每一個細節他都稔熟於心。他離開花妖國的那日,就曾對自己許諾,畫成之日,便是著手反撲之日。
瑩潤指尖停頓在花妖國邊境線處。
但是為何畫成這日,心頭並無歡欣之情,反倒有隱隱刺痛,如鯁在喉?
他一直沈默不語,身邊數名黑衣人便也始終不敢開口。
直等到畢染終於將手指從畫上收回,才有一名剛剛自瀑布外進得洞窟中的黑衣人,開聲稟報:“少主,屬下今日自外面探聽得來一個訊息,真偽不明,但屬下不敢私自截留。”
“說。”
“聽聞花妖國國君更換,繼位者是花妖國第一皇子花示君。”
始料未及的訊息帶來心湖一陣劇烈波動,畢染驀然回過身,微微睜大的眸子洩露了一絲自己也難以察覺的情緒:“你說什麼?花妖國國君更換??何時之事??”
“應當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花妖國沒有大肆張揚,因此訊息傳遞得慢,外界尚有許多異族沒有收到風聲。屬下也是誤打誤撞的,從一些路人的閒談八卦中無意聽來……尚不能驗證真實性。”
黑衣人如實稟報完,抬頭看見他們少主臉色略顯蒼白,只怔愣愣的望著自己。
“少主?”擔心的詢問一聲。
難道是因為這半月日夜為藥水拭身,不曾好好入睡,少主身體狀況有些不大理想了?
“少主,是否需要屬下備些大元湯來給少主補氣養身……?”
畢染回過神,察覺自己竟然在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面前失態,不由蹙起眉頭。
“我不要緊。”終於抬手自侍奉之人手中接過自己外衫,隨意披上,眉頭卻仍然緊緊攏在一起,試圖儘速讓自己冷靜下來。
“有沒有探聽到,花妖國為何突然更換國君?理由何在?”
“也沒什麼特殊理由,若要聽信一些空穴來風的傳言的話,似乎是因為……”邊說邊覷著少主臉色,欲言又止。
畢染眉頭一挑:“因為什麼?”
小心翼翼的解釋,“……似乎是因為,花示君所鍾情的愛妃身亡,間接……間接促就了這場王權更迭……”
眉峰更皺,而藏於袖中的手心也漸漸收緊,口吻卻仍是不屑一顧:“這兩件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
趕緊隨著少主的口氣認同:“是啊是啊,屬下也是這麼覺得,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嘛。但是那些閒人八卦的道聽途說裡,卻說著那個花示君,好似是自巡邊回來後,性情大變,行事作風一改往常。……”試探的問,“或者,屬下再遣人去探聽個究竟?”
“……”他們少主背過身去,好像興趣不大,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負責回稟外界訊息的黑衣人識趣的轉了話風,開始說起自從少主迴歸後,陸陸續續聯絡上了以往的舊族遺民。
“聽聞少主仍然在世,原本早就不對報仇心存指望的族人們又重新燃起了信念,現下正陸續從各地趕來……保守估計,或許能有百人之眾。”
百人……
與根深葉茂的花妖國比起來,何止是杯水車薪、螳臂當車。
──但在得知需要正面迎擊的變成了那個人後,在意外之餘,竟浮起淡淡的不甘願,和莫名的不肯認輸的心情……
畢染理不清心中湧上的懊惱、氣忿與惆悵從何而來,他是在與花示君賭氣?他又有什麼資格跟花示君賭氣?
就算明明知道,花示君選擇在他逃離花妖國後繼位,分明是為了針對他日後的復仇提前做好籌備──就算如此,他也不該如此輕易就被那個人的訊息撩動了心緒,讓一直竭力想要忘記的過去十年的記憶,再次鮮明在腦海裡浮現出來。
午夜夢迴時,耳邊不斷響起不曾存在的嬰兒啼哭便罷了;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