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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成親之後,這種讓人煩悶的情緒就會消失無形,卻沒料到只是越陷越深。
花示君下意識的環視正廳一週,毫無意外的看見另外幾位王室手足攜妻帶子坐在禮席上為他這位兄長祝福;花莫漪懷裡的小嬰兒興奮的拍著肉嘟嘟的手掌,也不知在樂呵什麼,開心得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非常享受人聲鼎沸的氛圍。花示君將目光停留在佑兒身上許久,和花莫漪默默微笑了一下──但花莫漪看向他的眼神裡有歡喜,也有著淡淡的悲哀,不細看幾乎要看不出來。
那隱而不發的情緒頓時就讓花示君心下抽痛,不願再和二弟對視,他迅速調轉了頭。這時眼角余光中,卻忽然看見一道非常熟悉的、熟悉得幾乎夜夜夢中都會看見的白色身影一閃而過。
花示君登時就愣住了。
再細看,那道身影卻如同露水在陽光下蒸發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絲毫痕跡。花示君懷疑是自己又如方才般出現了錯覺,不由得苦笑,──他對那個人的眷戀,過去這麼久、被傷害得這麼深,竟然還是會回回導致心頭波動,難以自制嗎?
自嘲的想,那個人即便能夠自由走動,也斷然不會來到此處觀禮。那麼厭憎他的人,避他逃他尚唯恐不及……
“王上,吉時已至,請抱王後入洞房。”
司禮官小聲的提請花妖王注意莫過了時辰。
花示君慢慢的點頭,目光猶然不知覺的再緩緩逡巡了一圈──他沒有看到那道白色身影深深藏在了偏廳的花柱之後。尋搜未果,花妖王終於是微微彎下身,將身材嬌小的女子打橫抱起,嗅到凝珠輕而嬌柔的身軀散發出清雅芳香。
白衫清瘦的男子,掩身在偏廳偌大一根花柱的陰影裡,不僅遮去同廳飲酒之人的視線,也隔阻了從正廳急切尋盼而來的目光。他垂著眸,靜靜的偏坐在廳角,喉間如嚼下大把黃連苦澀,身子也有如同時被冰火雙重侵襲,陣陣輕顫。
腹內累贅此時也不堪忍受母體情緒劇烈波動,躥動鬧騰,畢染捂著小腹,抿著唇硬撐,不讓自己瀉出一絲呻吟。面色時而青時而白,虛汗漸漸浸溼了後背,痛苦不堪。
眼前視線慢慢變得有些模糊,漸漸看不清正廳情景。
畢染將身子緊緊倚靠在花柱旁,等待熟悉的暈眩感過去。隻身一人在房中時不要緊,即便他昏厥過去也不會驚動任何外人;此時此地卻是萬萬不可惹起旁人注目,尤其──他咬了唇,不能給那個男人察覺到……
忽然間他身邊所有人都從自己坐著的席位上站了起身,齊齊望向正廳中央,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排山倒海的響了起來。畢染縮得更緊,那些嘈雜的聲音加劇他頭腦暈眩,身子軟軟的靠不穩身後柱子,眼見就要滑倒下去。
一雙手臂悄無聲息自他身後接住他腰身,把他扶正。
暌違了幾天的年輕侍衛,如幽魅般悄然出現在花柱陰影中,眾人關注不到的角落裡。
畢染回頭看見是靜坤,侍衛輕輕的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手在他面前絲毫未動的餐盤中拿了一些糕點與方便攜帶的食物,塞入右手拎著的袋子裡。
壓低了聲音,以氣聲在畢染耳邊道:“不要做聲,慢慢離開座位,跟我來。”
“去哪?”
靜坤道:“今日王上大婚,人手都抽調來了凝馨殿護衛,宮門守備最為鬆懈。我送你出宮,離開這裡。”
畢染一愣,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定睛細看,侍衛一雙深暗的眸子裡蘊藏著的是深思熟慮後的冷靜,嘴唇緊抿,肅正的面容上一派堅決。他輕輕捉著他手臂,小聲催促:“相信我,這幾日在凝馨殿,我已替你尋好了離去路線。若不抓緊王上大婚的這次機會,再想逃走就難於登天了。”
“我……”
“你對這個宮裡,還有任何留戀嗎?”將他短暫的猶豫,誤會成了畢染仍然寄希望於花示君會回頭,靜坤難以剋制自己情緒,伸手指向正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花示君正俯身將一臉嬌羞的女子抱起,男人剛毅俊朗的面龐轉過去,再看不見他面上表情。“你親眼所見,王上已經成親,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會有順應民意的子嗣。”侍衛說這幾句話,咬牙切齒,捉著畢染手臂的手也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
手臂傳來的力度讓人痛楚,卻也是另外一種程度的安心。畢染怔怔的回想,這與花示君折磨他所帶來的身體與心靈上的痛楚,是何等天淵之別的差異。他低聲道:“你誤會了,我對他……對花示君早已沒有任何奢望。我若離開,你要如何是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