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出一團白霧,“好好好,但若是咽不下肚,你又怎賠我這個年?”
“哎!師傅就別在小寒天裡打擊徒兒嘛。”
“怎是打擊?那是為師著實重視這頓年飯罷。”
“得得得,倘若這年糊了,我明年賠你,再不一直賠你到滿意為止!”
我哈哈的笑,笑得開懷,不知道這場雪,能否一直這樣下下去……
******
事年,宣,舉國同心起兵西進,在邊境與大冶全面拉開戰局,內平動亂、外收失地。然而大冶兵將皆勇悍之士,天生好戰,又承一路奪殺而來的勢頭,竟是越戰越猛。於是勝敗未分之際,雙方誰都進不了一步、又退不得一寸,繼續僵持於邊界,狼虎相視。這倒是好,天下反得片刻寧靜,讓各處百姓偷空過個新春節。
苦辛勞,甘來食;奔波年,天倫日。庸庸碌碌紅塵中,真的有什麼比一頓年飯更加暖心,珍貴。
而對於我,雖無太多人間酸苦,但這卻是楓兒第一次為我做的年飯,恐怕以後再活上千萬歲,也不會吃上多少頓。說不珍惜,那是假話。
清早起來,門庭積滿厚雪,簷邊掛了幾根冰稜,在晨光下閃閃生光。
門扉上扣著兩塊刻上“神荼”“鬱壘”的木板,也在一夜間蒙了白霜。那是楓兒親手雕刻的桃符,說新春之時可以祈福滅災,家家戶戶都會這樣掛著。我淡淡的笑,用手拭去上面塵霜。
今晚便是除夕。雖身在深山,卻仍然能嗅到新年愉悅的氣味。
楓兒今日一大早就下山添置年貨食材。天寒,我往他身上裹了件大氅,發現這傢伙的個頭已經快有我高,真是不知不覺。
我叮囑天黑山路難行,要看著時辰,他卻咧著嘴笑,說這山路自己都走多少年了,幾棵樹幾根藤幾塊石都摸得清楚。我不與他辯嘴,只用手指撣了下他腦門,就如同小時候一樣,然後看著他歡歡喜喜拾路而去。
然而,這一去,卻沒見人歸。
作者有話要說:第十回:圓月
☆、第十回:圓月
從除夕夜晚開始,灶頭一直是涼著的。
還說什麼新春佳節,除了門上兩塊桃符和新造的木桌長椅,一切便與往常無異,依舊只有山林、白雪和寂靜。
我負手站在山巔,任長衣剪風,臨崖東眺。
皇城出了事。
雖離不開荊山,我卻能感受到宣國每日搏動的氣運——十數天前,那縷“氣脈”波動了一下,便恢復如常。
荊山,一直鎮鎖著無數遠古妖邪,但卻偏偏座正宣國龍脈之心,不可避免地牽引著大宣的國運氣數。是以,即便山腹深處邪瘴兇烈,但山體四處卻是常年紫氣繚繞,華光散聚。或許,龍氣對妖物也有一定抑制作用罷。荊山與宣國,著實算是唇齒相依,福禍連通。
我舉目望向那片凡人無法望及的光氣,感受著那縷常人無法感知的“脈息”,幾可看到一個國家的命數,然而,然而卻無法看到一個人的生死!
已經十五天沒見到他了。
我卻死守此地,不得離開。
「落楓」……嘆了口氣,輕輕念出這個名字,旋即又被山巔的烈風撕碎無痕。
這暴烈的風,是那些已死、卻渡化不去邪靈惡妖的殘留之息,再沒有作禍的力量,但始終消散不去,生生不息,世世不止,困在這山巔叫囂了千年,萬年。
確實,讓人生煩。
自己一手借造的東西,卻讓自己彷彿受盡折磨,真是無奈又可笑。究竟何時能休?莫非真要星月倒轉,洪荒再臨?
我仰頭,突然沖天一聲怒叱,那些風驟然輕緩下來,在身邊嗚嗚咽咽,密密盤旋。
“算罷……”
終是心神難靜,喃喃唸了一句,悶著一口氣便拂袖離去。
******
從山頂下來,自然往屋舍走去。這十五天來,每天都在空屋裡坐著,一坐便是整天,彷彿已成了一種習慣。
推開院落的柵欄,我陡然停下。
院裡不知何時掛了四個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梅、欄、竹、菊,有幽幽的暖光從紗紙裡透出,雖不及落霞明豔,卻如燒在心頭的火種。
我心一顫,提步奪門而進,一推開門扇,便看到裡頭端端坐著的人。察覺有冷風撲進來,他也抬起了頭,臉色竟是失血後的蒼白。
一看到我,那張臉登時泛上喜色,卻旋即又暗淡下去。他沒衝過來,卻是垂下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我,回來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