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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滴墜下……墜落心頭,墜落黑夜。
☆、第十六回:守邪
“師傅此刻在山頂,情況如何?”
兩人承黑,不斷上登。
“玄冥石裂崩,妖邪激亢,他必須死守在那,再不得離開。”紅衣女子,不急不緩應道。
再,不得離開。
落楓駭然一震,“是我,闖下的禍。”
女子也懶得去看他,“動盪稍停,有傳信你重回山上,我才到屋裡看看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她嘴上尖酸,落楓卻已無心在意,因為滿腔只被一事佔滿——師傅這輩子已不可離山,如今竟在山巔還得寸步受禁。這種罪罰,雖非降在自己身上,卻已感到被壓得無法喘息。
自己的錯,為何要讓師傅去承受。
“姑娘。我怎樣才能助得上他。”
這聲音,在浩瀚夜空底下顯得那麼卑微弱小,卻透著堅韌與決斷。是的,凡夫之力,於茫茫蒼世只若浩海一砂;而做錯了事的人,說再凜義的話亦不曾偉大。但,的確是真心想做的。棄了命,亦不愧。
紅衣女子看著他,微微嘆息,一時竟無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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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碎落天瀾,被蒼穹茫茫無際的黑,吞化,溶盡。
又路經那個石臺。空上無光,四野如濃墨浸衣。提燈微弱的光照不盡遠處,放眼望去,這平臺大得竟若無邊無際。
這片曾經之地,又怕承載了多少難忘事。風雨中不滅不斷的劍芒;耳邊師傅的諄諄教導;十四歲那年,第一次臨雪懺悔;十八歲那日,最後一次迎風道別……一幕幕影像,在腦海掙扎徘徊了十數年,如今,驀然與眼前一切,重合。
“走吧。”女子回頭喚他,見著他臉上神情,“又念起什麼了?告訴你吧,為傳你劍法,你師傅才生生削出這個石坪。”隨即,遙指峰頂之上:“看,此處正居山巔正乾之位,最受天劍的罡氣籠罩。”
然而,這次落楓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繼續起步,兀自越過了她。
「師傅,這石臺怎麼越看越奇異?平整如鏡,與山壁的接合也奇怪,像天神用斧頭將巨石劈開,生生嵌進山裡……」
這個少時的疑惑,自己亦曾問過他,現因歲月遙遠而模糊了。此時此刻,真相欲出,他卻忽然沉默了,彷彿已不想回頭去猜思,沉天是如何做得這石臺。他為他,連天也逆了,還有什麼比那更讓他顫驚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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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達山巔,又看到那個讓人神畏的深坑。只是,此刻感覺十分異樣。
沒錯,是風,那些詭異暴烈的風。此時竟全然消失,大地茫茫皆寂。然而這種靜謐,卻讓瀰漫在黑暗中、那陣陣沉悶的隆隆聲,異常寒心。
凝神,感受—— 一聲,一震,足下竟是一片動盪不安。原來地動不曾休停,彷彿地底困著數頭盛怒的巨獸,在歇斯底里地掙扎,咆哮。
“風息,結界散了。”
此情景,紅衣女子只淡淡說了句。適時,盤在坑口的荊藤分出一條小徑,落楓當即急不及待奔過去,躍進了坑內。
天,很黑。提燈在他手中劇烈晃動,光,沿途灑落,在這片深深沉沉、無邊無際的黑色中,只覺微弱得可憐。四周岩石似乎崩壞了不少,踩在地上,每步都硌得生痛,然而他半步未緩,磕磕碰碰,奔至巨坑中央。
那座玄黑巨石浸在夜色中,輪廓不清,但石上赫然有一團淡淡的白光,熒熒不滅,在黑暗中猶自奪眼。
“師傅!——”
不曉得為何一眼便認定那是自己所尋,只知道滿心的狂喜,本能就奔了過去。他邊跑邊喊,在滿地破碎中跌跌撞撞,激動不已,曾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將軍,此刻竟如此狼狽失態。
“別過來!”
空寂山中,忽然傳來沉天清厲之聲,將他前進的腳步生生斥停。然而,還是晚了,落楓腳腕被什麼絆了一下,當即跌進一團密密麻麻的枝葉中。千百根尖刺將他扎得登時清醒過來,這才明白,玄冥巨石仍被那些詭異、勁悍的荊藤牢牢盤住!
他爬起來,望著數十丈開外那團熒熒白光,只覺得遙不可及。
“師傅。楓兒,回來了。”他攥著拳,眼裡的霧氣,讓遠處那團光更加朦朧不實。
我們都回來了。
只是未及好好說上這句話,便已經天翻地覆,倉惶失顧。
黑暗中,遠遠傳來一聲幽嘆,隨之,那聲音又斥道:“天鎖,怎將他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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