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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就沉默坐著,什麼也不去做,什麼也不會想。面前,是師傅一直所用的白瓷盞,不斷在抖。
地震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緩緩停下,世界彷彿從沒如此安靜過。一燈如豆,滿室微涼,他依舊不動不言,依舊,久久未見沉天歸來。
林風從窗外貫入,一陣不安掠過心頭。不能再等了。落楓霍然起身,正要推門而出。門,竟在此時開了。
“師……!”
卻是那紅衣女子。
美豔的面容極是疲憊,青絲微亂,水瀑似瀉在雙肩,足及膝之長。她看見他,倒沒多少詫異,只是冷冷一句,“你做的好事。”
落楓心頭一震,但僅是愧歉地點了點頭,沒去辯解。可笑是,即便要他辯,亦張口無言,因為他根據不曾弄懂,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於是搶步上前,急急問她到底何事,師傅現在可是安好。
那紅衣女子卻仰首清笑兩聲,目光忽然犀利,逐字咬道,“你做的好事,沉天做的好事。”
“沉……師傅到底怎樣了?告訴我,他到底怎樣了!”落楓焦急,差些將那女子扯住。
她冷冷睨著他:“當年,沉天若不是多管閒事救了你,這天下或許還能多太平幾年。”
落楓有些發慒,“這是什麼意思?師傅救了我又如何?!告訴我,讓我知道真相!”他忽然覺得很是懊惱,明明整件事與自己牽扯莫大,但由始至終,卻只有自己像白痴一樣什麼都不知道!激動之下,當真忍不住一手攥住了她,卻陡然愣住——這女子,竟沒一絲體溫……
但見紅衣翻動,落楓察覺掌心像被數百尖針刺入,登時痛得鬆了手。
“放肆!”女子怒目臨風,紅衣獵獵,像極傳說裡那美豔羅剎。
落楓當也察覺自己失態,當即低頭賠禮:“對不起,我,只想知道真相。”年青的將軍忽然抱拳,單膝跪落,臉上滿盈痛楚之色。
放下所有身份,只求一句真言。
當回到這座相依十年的大山,那熟悉的景象還曾讓他心暖。然而,接二連三發生的一切,頃刻便顛覆了他一直珍存的那個十年。有那麼一瞬,他更分不清“過去”和“現在”,到底哪個才是幻象。不得不承認,紅樹藍天,人事已非——這美麗的山、那至親的人,都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些了,甚至,還包括自己……
“只要能知道真相,我可用自己這命,來換。”他咬牙說。
女子沒再發怒,反倒替他嘆了口氣,居高臨下,望著跪在地上的人:“別隨便輕視自己的性命,蒼生艱難,亦然只為活著。當年沉天就為你這條小命,才一時糊塗拂了天規。凡人確實愚昧執著,其實有時不知真相,反倒更活得開懷。”
聽言,落楓心頭忽然一沉。
想不到,涉的竟是天規。此女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是重是輕……自己的師傅,又到底是誰。
年青的將軍緩緩抬頭,瞳光若星,在夜際明滅:“若今日不得真相,我此生盡悔,倒不如將我歸還到二十二年前。”
女子微怔,失笑一聲,又然冷幽幽的嘆道:“作孽啊。”復而轉身,往屋外走去:“我知道的不多,詳盡真相還要問你師傅,但既然方才一切讓你看到,亦算天數。隨我來吧,他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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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沉……我師傅到底是何人。”
山道漆黑,今晚霧瘴似乎比往日濃重。漫山荊棘已然自分出一條小徑,由他們拾路而上。
兩人並肩,夜風凜凜,女子翻飛的紅衣竟絲毫觸不著刺藤。她就這樣一直往前,根本沒去看他,“你師傅非人,是守在這荊山的劍靈。”
他陡然停步。
“怎麼?害怕了?”女子回身,冷笑。
山林幽深,死般寂靜,只有涼風在枝葉間嗚咽呢喃,以及他粗重的呼吸聲。許久,才聽到他啞著聲問:“當真?”
“哼,你要不信,就什麼都別再問我。”女子別過頭,不屑再談。
落楓沉默,眼前又浮起沉天幻作流光的那幕景象,怎麼也驅不散。想不信,不敢信;不敢信,又不得不信……最後,重重呵了口氣,抬頭望向那女子:“那麼,你亦非人吧。”
聽似無禮的話,那女子卻不怒:“沒錯。”隨之紅袖一展:“我就是這漫山的荊棘。”
落楓抬眼凝目,藉著燈籠幽幽火光,這女子確實豔得有些詭魅。忽然,驚醒起什麼,脫口道:“你,你就是一直追趕我的那些妖藤?!”
“胡說!什麼妖藤!”女子這次倒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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