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嗅得濃濃的藥草味,當即一翻手、扣住他手腕,推開衣袖。
只見纖細的手臂赫然交錯著數道傷痕!青紫瘀黑,還有薄薄血珠滲出。
“這是何事?”我厲聲質問。
“啊!這個,”他慌忙拍掉胡亂敷在上面的草藥,“今天打架弄的。”
“打架?你和誰打架?!”
“哎!疼!師傅放手!……”
我稍微鬆開,他立即把手抽出來,猛甩了幾下。可不到一瞬,又復興奮難當,“師傅師傅,今日楓兒是真的厲害,把幾個強盜打出了山!”
“強盜?”我蹙眉。
荊山日漸安穩,除了陸續路經的商旅,現在竟還有盜賊蟄伏?
“是呀,今天又來了幫運年貨的,我們聊著聊著忽就竄出幾個人,模樣古怪還兇惡得很。那幫運貨的大喊強盜,我就掄劍把他們打走嘞!”
“是你把他們趕走的?”我沉著氣問。
“當然!”小子一挺胸,神氣地,“別看那幫運貨的個頭高大,可怎麼也打不走他們。我呢,一橫劍,賊子馬上就變了臉色!嘿,師傅的劍法果然厲害,雖然受了點傷,還是打得他們只會嚎哭悶叫滿地打滾!唔,那樣子可真難看,叫聲也……”說著,打了個激靈。
這時,我眉心已絞得極深,冷冷問,“現在那些人呢?”
“嚇跑了吧,本想逮住送官的,但一鑽進林子居然就找不到了,氣死我。”小子跺腳握拳。
“楓兒,把劍拿來。”
“啊?”
“劍拿來。”
“啊,是。”
小子乖乖端來木劍,我接到手上,橫於胸前。
因為用得多,炎黃木的紫褐色已變得更加深沉厚潤,還有隱隱泛起一層沙金。轉動劍鋒,淡淡血印尤在。
我將一掌覆於劍身,隔空撫過長劍,此時,心已了了。遂把它還給落楓,順手將小子摁到板凳上。
“昨天腳傷未愈,今天就逞能打架,你的確厲害。”說著,捋起他褲管。
果然,紅腫如包。
“師傅不礙事!”
“不礙事?若明天再遇著惡人,又該如何?”
“楓兒不怕,楓兒有師傅厲害的劍法!”
我拍下他腦袋,責道,“這點功夫就傲了嗎?記著,再遇上那些人要千萬小心。”
小子嘴巴噘得老長,卻乖乖的點頭。
“你在這待著,我上山採些草藥,不然這傷五天也好不了。”將他褲管捊下,我回身拿起個小竹筐。
“現在都天黑了,師傅明兒再去吧。”
“傻小子,這山我對它比你更熟。”
走到門口,忽又折回,從桌上的布袋掏出個油紙小包,衝他拋過去,“自己看著,別吃多了。”
說完,便撩衣掠了出去。
小屋在身後迅速退去,還傳來那小子興奮的叫聲。然而,已再無心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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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星月皆無,雲遮霧掩。
雪野中早已蟲聲絕跡,只聞見冷風嘯嘯,盤山而來。茫茫荊山,此刻如同浸漾在濃墨中,厚重而幽秘的黑,化不開,褪不去,連天接地,無邊無垠。
一個人,透石穿林,踏雪飛馳,越過悄無一人的練武石臺,繼續登向天高之處——那個楓兒從未曾過去、也不容許他去的地方。
瞬間已達山巔。
寸草不生之地,沒一絲生命的跡象。滿地倒落無數怪石與巨礁,狀如邪魔,或形若異獸,滿山交錯,詭譎猙獰。此景象,就恍如有億萬生靈在頃刻間轟然崩塌、全數毀滅,然後被永遠定格於紅塵一瞬,千年,萬年。
此處的風,比山下更加冷冽,從山縫和石眼中擠瀉出來,發出尖利的聲響,像無數嚎啕哀哭的鬼靈,在瘋狂撕扯著你的衣衫和頭髮。直到將人撕碎。
撥開臉上亂髮,我走近一個碩大的深坑,撩衣躍下。
深坑達方圓數十丈,奇大無比。坑下也是滿布了怪石,勾心鬥角,蕩雪飛砂。正中央處,有一塊異常巨大、雄偉的黑崗石。石上,斜插一把長劍。
長劍有近半嵌入石中,因年代古遠,彷彿已與巨石融為一體,那身上厚厚的垢漬,便是天地歲月所留之印。
是的,烙在身上、無盡無止的,痕跡。
我繞著巨石,仔細審視一週,再逆返,又觀察了一遍。然後躍上巨石,循那長劍又重複一遍,這才仰首,望向正空。
天,黑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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