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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話,他登時一愣,不禁引頸望去——那處除了一片茫茫雲霧,什麼也沒有,然而那雙眼睛,卻透出熱切的光芒。
“很高興是吧。”我看了他一眼。
“嗯!”少年深深吸口氣,投來彷彿不敢相信的目光,“楓兒真的可以離山?!”
「師傅不下山,楓兒就一直陪著師傅不下山!」
昨日之語,猶在耳邊。
我低眉一笑,淡然道,“好生照料自己,切記少生事端。”
“是!師傅!”他是真的開心,舉劍歡呼著,忽然望向我絕然走出石臺的背影,頓住,“師……師傅?”
我佯裝不察,走進楓林,將一臉愕然的少年,拋在了百丈石臺。
作者有話要說:第六回:偏差
☆、第六回:偏差
今日天陰,不見明媚陽光,倒是滿山荊棘花開得燦爛無比——殷紅,絳紫,澄黃,輕瓣如紗,長枝妸娜,在五月裡妖嬈了整個山頭。
我一直站在石臺上,從晨曦到傍晚,被山風洗得一身清冷。久了,才察覺這石坪原來大得那麼驚心,空空洞洞,冷冷清清。一絲思緒隨之在心頭漫起,不輕不重,卻偏偏落在最觸動之處,彷彿一種失落的豁達,那感覺自己也無法讀透。
落楓不在山中。
此刻,他該在那個與自己雲海相隔的地方——壹個陌生而精彩的世界,長街鬧市,玲瓏樓閣,滿眼鮮活,兩耳新奇……這孤山,又豈可比擬。
且見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又將一天了。但當回到原點,這於我其實已再沒什麼意義。
回身,向山下小屋緩緩走去,心頭那縷思緒仍是揮之不去。不知那小子有否嬉戲過頭忘了用飯,又不知今晚會否生床而睡不安穩,凡世人心,他又分得清多少是非善惡……
院落冷清,一頂草帽被風打落,孤零零在地上晃著——那是楓兒親手編的,通宵達旦下來卻誰的腦袋都蓋不上去,可我沒有丟掉。低身拾起掛回牆上,才推開門,卻倏然一驚!
那傢伙,那傢伙竟然正在灶頭前忙得不亦乎,一見我出現立即臭起臉來,“師傅真是的,居然晚飯也不弄!”
我才回過神,騙他道,“我吃過了。”
低首,撩衣進屋。
“吃過?你吃什麼呀!山上摘果子?灶子還是涼的!”
小子嚷著,蹬蹬蹬繞到桌前,扯開個大包袱,從油紙袋裡掏出個白胖胖的東西,塞到我手上,“趙胖子的香肉包子!我一口吃了九個!”
包子捏在手上,還溫溫的,香氣四溢,我無聲笑了起來。
小子瞥見,抿嘴想了想,忽湊過來,“師傅,你……不會以為我不回來吧?”
我抬眼,看他,“傻小子,我是怕你迷路了,找不到回荊山的路。”
“哎?”他歪起腦袋,似乎覺得這是句不可思議的話。我不顧他,嘗口包子,“很香。”
“啊,師傅喜歡,我天天做師傅吃!”他蹦起,笑得眉眼彎彎。
“你又會做?”
“這有啥難!食材什麼的城裡都有,加上我的冰雪聰穎妙手生花,保證端出來的肉包比趙胖子還趙胖子!而且這趟還偷學了烙餅蒸糕打面,到時候一樣一樣給師傅做著吃!嘻嘻。”他笑得開心,彷彿已經端上一盤香餅遞到我的面前。
我也笑了,絲毫不掩飾這份心情。
楓兒見我悅顏帶笑,也說得更眉飛色舞。“對,師傅,今天去看戲了!”小子一跳腳,學著戲子踢了幾個臺步,“大幫人穿紅戴綠、塗脂抹粉在臺上說起故事,那個精彩!今天講我們宣國三公主出嫁大冶,聯國安幫的故事。當真是忠烈之女,因為識破了大冶背盟的鬼陰謀,她不懼萬難回到宣國,助父王打敗了大冶。嘿!現在大冶近半疆土都收歸宣國,相爭百年,我們終於超越了它!現在皇城各處,正是在為了這場勝仗舉國歡慶呢!”
小子說得興起,在桌上倒杯了水潤潤喉嚨,又繼續嘰嘰呱呱拉起了腔。
我拾凳坐下來,不笑不語,只在靜聽。
宣國與大冶,只一山兩江之隔,國土相當,人民相當。也因這樣,兩國商政相交,既互視為利友,也互視為威脅——要麼交好,要麼吞併,就這樣僵持、擾攘,已歷去百年。
千年荊山,橫座此地,早在見證這一場場滄桑歷變,衰榮交替。雖世像千轉,但老山恆古,這顆沉默的心,也不知麻木了,還是看化了。
“師傅,師傅?我們宣國打了勝仗你不高興?”
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