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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熔」?”他還是首次聽得這說法。
沉天點了點頭,“是,簡單說,就如同鑄爐內的熔漿。「天熔」是集結眾多上古武神的戰器,熔合而成,所蘊聚之力無法估量。一旦傾入荊冢,再強的魔,亦必滅絕歸無。”
熔鐵,封山。
落楓陡然吸了口涼氣。若非今日,他決是無想象,原來自己安生了十數年的地方,真相竟是如此動魄驚心。
沉天沒理會他,繼續道:“雖「天熔」力量之巨,但從蒐集到煉造,卻是悠悠千萬年歲之功,具體時日無從算得。而我,便是受命於此,堅守到「天熔」傾世那日,只不過……”他回頭再望巨石,眼底閃過一絲異芒,微不可察,“只不過目下,我必須先行「入山」。”
“「入山」?”落楓驚問,但彷彿已能察出到什麼。
“沒錯。”沉天點頭,方才眼中那絲異色,已然不見,“玄冥石崩,群魔隨時會裂石而出,現在我必須深入山腹,從內鎮殺逃闖的魔邪,堅持到功成一日。”
果然如此。落楓登時脫口:“不行!那處太過危險!”
山腹深處他雖未曾進入,但那些從石縫溢位的風刀、讓人膽裂的嚎哭,還有幾近摧毀一切的地動山搖,他都全數領略過,現在聽知沉天竟要隻身前往,他又豈能平靜!
然而,沉天卻沒說話,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荊冢之惡,他都守七千年了。這本就是他天命,他一生揹負。
落楓到底無法心安,死死扼拳,咬牙道,“若你撐不住,那又將如何!”
“楓,天機之密,恕我不能盡說。”沉天淡然,“但放心,我必竭盡全力。”
必竭盡全力。
師傅,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最害怕不正是你這句話嗎……
眼底陡然有怒火生起,渾身卻僵緊著,做不出任何動作。心,說不出難受。
沉天到底是看出來,淺淺一笑。那笑容溫潤如昔,親切暖心,又彷彿包容了許多許多,以前從未曾顯露的情愫……只見他抬手,往巨石遙遙一指,“楓,莫用擔心。凡事上天自有顧慮,我們盡己本份就好。我原本不就只是那把冰冷的石中劍嗎?所以放心,不會死的,最壞亦是復為原態罷了……”
落楓心裡一空,脫口:“那麼、那麼‘你’還會在嗎?!”完全顧不得這話得有多怪異。
沉天明白。他閉了閉眼,忽然向他靠近,手,端端落在他肩上,問:“楓,你可信來生?”
落楓微詫,一時未懂反應,只感覺他掌心一股暖意透來,溫柔卻深沉,讓人無法辨讀。
沉天淺笑依然,不重不輕的聲音,落入晨曦:“緣未盡,人且再。相信我,如有來生,當你執起手中那劍,便一定是我,一把名「沉天」的劍,一生隨你誅奸滅邪,聽風踏月。”
落楓剎那被抽了魂似,訥愣在那,不知言語。只深深看著眼前這個清逸如仙、又彷彿隨時會隨風而散的男子,心念百轉——默默在掂量這話的真假,亦在掂量這份情誼的輕重。不知多久,雙目忽然明亮,怒著將沉天的手一手開啟:“不!不要來生!下一輩子我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我無法接受這個承諾!”
不要承諾,不要這種生離死別的承諾,他憎恨之極,恨得痛心。
“楓,今世你是王族之命,只要不行惡為奸,下一世定可……”
“莫說來生!”他狠狠打斷,臉上痛怒之色又幾近是在哀求,“師傅,來生太多未知,但今世我卻還能夠把持。我不同你們,你們千萬年生命已擁有太多,亦看透生死,但我的時間很短,短得只是你們一個轉瞬,所以有些事我必須堅持、必須爭取、必須珍惜、必須去執著,因為一旦錯失,就已經來不及補救甚至悔恨!下一輩子?即便有下一輩子,也決不能成為放過今生的理由!這些你是不能明白的!”
“落楓……”沉天驚錯,端端看著他,想給他拂去臉上那層苦惱之色,卻不敢,亦不知該如何去做,一時便凝在那兒。
“師傅,所以別趕我走,今日之錯是我一手鑄成,縱使力微,但為何我就不能給自己贖罪?否則還妄論什麼一國之將、當世丈夫?這些行事做人之理,不也是你教的嗎?師傅,你離不開荊山,可知我除了荊山,亦是無處可往!”
“落楓,你不能死在荊山。”沉天閉上眼,終於說出那句不願說出口的話,“我斷不能讓你死在這裡。雖禍因你起,但罪情可酌。你可有想過,為何那個申屠公遠在大冶,卻竟知曉荊山上這座巨石?他是你必殺的戰俘,卻為何死前還要向你洩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