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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縱然有人說無楨攝政,他也沒有怎麼在意了。
無楨是在黃昏時分踏進筱雁居住的菊熾宮的。他沒想到,只不過短短半年時間,菊熾宮破落至此。昔日夕夫人在時,宮裡奴婢成群,進進出出,好不熱鬧。夕夫人喜歡菊花,所以院內原本栽滿了各色名貴的菊。金秋之際,必定傲霜而開,一片耀眼奪目的金色菊海。而菊海深處,總可以看到一身暖黃色衣裳,在園裡賞菊遊玩的夕夫人。燦爛的陽光如同君王的恩寵籠罩著她全身,令她更是明豔照人。
然而,今日的菊熾宮,白慘慘一片淒涼景緻。菊開了,卻因雪來得早,過早地夭折了。經得起嚴霜的菊,熬不過突來的災禍,被茫茫大雪埋葬了傲骨風姿。
無楨進得院來,院內的雪已積得很深,一踏進去,便埋了長靴的面,足足陷進三寸有餘。看來是很久沒有人去掃雪了。院裡的小徑都被埋沒了,到處都是北風征戰的領地,偌大的一個正殿見不到一個奴僕,這樣的地方,真的可以住得了人麼?
無楨正疑惑著,後院終於傳來細微的聲響。
一走進後院,就見到三兩棵落盡了葉子的楊柳,在結了冰的湖畔無助地顫抖,一個年老的太監在園子裡掃雪。剛掃出來的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徑盡頭沉著一口青石的井,青衣宮女正在井邊取水。
想是那桶水太重,青衣宮女雙手吃力地拎著,搖晃了幾下,看是要灑了。
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走過來,扶住了那桶水。
“殿,殿下,怎麼可以讓您碰這雜物,快快放下,讓奴婢來就可以。”那宮女甚是慌張,一手搶過水桶,擱到了地上。
“鷲兒,如果我不幫你,只怕天黑了,我還喝不上藥。”清亮而略帶稚氣的聲音發自那個小小的身影。
或許是察覺身後有人在凝視著,那孩子倏地轉身,喝道:“是誰膽敢闖入皇子寢宮?”
原來他就是夕煙的兒子,十四皇子筱雁。無楨不由細細打量起來。
只見他稚嫩的面容端正得來又有幾分秀氣,雙頰在寒冷的風中凍得紅撲撲的。一對晶瑩清亮的眸子和夕夫人極為神似,正視人時眼神倔強而堅定,不會和平常孩子一般閃爍畏縮,隱隱然頗有一番皇子的大氣。
夕煙真的有個好兒子啊。
不知為何,無楨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很投緣。聽見他大聲呵斥自己,也不著惱,反而對這個小皇弟有說不出的喜歡,便微微一笑:“筱雁,我是你的七皇兄,無楨。”
“參見太子殿下!”聞言,旁邊的太監宮女早已行大禮,跪拜於地。
筱雁似乎在深深咀嚼著這個不同尋常的名字,低頭不語。抬起頭時,一雙墨如點漆的眼睛早已恢復了寧靜。
他躬身向無楨行了個禮,恭敬地道:“筱雁見過七皇兄,冒犯之罪還請皇兄原諒。”
這孩子,有著和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早熟心智。無楨沒有等到預想中的反應,十二歲的筱雁對他意外的恭敬和拘謹。不卑不亢的言辭,得體的應對,卻讓兩人的距離憑的遙遠了起來。
皇子之間,還是無法有平常的兄弟之情啊。無楨有些感嘆。之前不想跟他表明太子的身份,就是不願他用君臣之禮來回應。沒想到還是如此。
“菊熾宮裡其它的宮女太監呢?”
“母妃過世之後就走光了。”說話時,筱雁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勇敢的迎著無楨的目光。
無楨很欣賞他這個小皇弟這份無懼的氣勢。
“那,你的老師還有過來教學麼?”
“沒有了。”同樣是簡明扼要的回答。
深宮之內,權勢恩寵決定著一切。失勢的皇子比沒落的臣子更不堪。年幼的筱雁想必已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
沒有人來做他的靠山麼?的確,曾經受寵的母妃以罪人之身死去,帝王微薄如紙的掛念也在朝夕間淡去無蹤。很可能,他的一生便在頹喪中過去了。但是,這麼聰明的孩子,如果就這麼埋沒了,未免可惜。如果可以給他適當的教育,以後會長成什麼樣的人呢?
無楨忽然心裡一動,漠然已久的心有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想法。
那麼往後,就讓我來做他的靠山吧。
主意已定,無楨將視線調回到筱雁身上。夜色已漸濃,方才還燃燒也似的天空沉暗起來。他看見筱雁在越來越大的夜風中忍不住瑟瑟發抖。
還是穿的太單薄了些……
除下自己身上玄色的披風,無楨一手將筱雁圍住。披風太長,拖了大半在地上,筱雁露在外面的臉雖然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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