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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愛過我母親?”很久以前就想問他的問題,今日終於有機會堂堂正正地說出口,因為,今日掌控著這皇宮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筱雁很早以前就明白這點。權勢才是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利刃,除此之外的一切,包括那些莫名奇妙的情愫,都只會阻礙自己而已。
“沒有。”無楨的答案是異常肯定的。“我對夕煙的感情僅止於喜歡。”
“但是,母親卻為了一個不愛他的男人將自己的一切賭上了,也包括我的命!”筱雁這一生,心中最深,最痛的一道傷口,現在由自己親手撕了開來。經年累月地漠視它,也只不過在它的外面結了一層醜陋的傷疤,撕開了,裡面依舊血淋淋的,並未曾痊癒。
“真是太荒唐了……這世上最可笑的愛情。”筱雁合上眼睛苦澀一笑,再睜開時眼裡已是一片黑暗,了無止境的,要吞沒一切的黑暗。
無楨有些憂傷地看著他,但那種象是憐憫的東西卻讓筱雁更加痛恨,也讓他的心更冷。
你對我始終只有憐憫!而這,恰恰是我最不想要的。
內心除了恨,還有些不明的感情,在其中翻攪著,混合著,筱雁沒有去思考過那是什麼,但是,每當他望見無楨這樣的眼神,就會鬱悶難當,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剖開來,看看裡面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罷了,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這條喋血的道路,那麼就要將所有可能阻礙的東西掃除,走到了這一步,早已預了雙手會沾上血親的血了,要成大業,就必須心冷如鐵!
筱雁嗖的一聲站起身來,大聲道:“皇兄,我今日是來向你討兩樣東西的。”
“你要什麼?”無楨淡淡問。
“我要這江山,還有……”筱雁錚地一聲抽出劍來,鋒利的劍刃在燈下流光溢彩,寒芒盡露。
劍光下,筱雁的眼似有一絲火焰,點著了原本的黑暗,“我要你的性命!”
平靜地笑了笑,無楨抬眸:“我可以給你。”
話音未落,劍已出手!
那劍,刷地一下子由胸前刺入,筱雁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劍尖是如何微顫著,穿透他的心臟,無楨微微哼了一聲,血色瞬時由臉上褪去。
扶住他要傾倒的身體,筱雁忽然聽到,他的皇兄在他耳邊低低問了一句:“雁兒,你恨不恨我……”
“恨!”咬著牙回答。
然後,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我這一生,最愧對的,就是你們母子,自做孽,不可活……”
不是的,不是的,筱雁忽然一激靈,像有一陣奇寒刺骨的風透體而過,當頭一涼。冷硬如鐵的心有樣東西砰地一聲裂開了,碎掉了,那些連自己都不肯相信的感情,在這一刻,確實清晰地浮現了。
“皇兄,皇兄,你聽我說,我……”
懷裡的人被輕輕搖著,已經沒了聲息,蒼白的唇角,一線嫣紅的血靜靜地淌了下來,胸口的血卻只是一點點往外滲著,染了他的白衣一片駭人的紅。
“皇兄,我還有些話沒有告訴你的,其實我,其實我……”洶湧澎湃於心中的情感,終於匯成龐大的激流,象要衝破自己的胸腔噴出來,如同那汩汩流動的血液。一直以來,都壓抑在濃濃的恨意下,被猜疑、不信任和自尊所埋葬的,也許是名為愛的東西。
最後一刻,終於明白了心中所中的毒究竟是何物,卻也來不及說了。即便說了,他也不會聽到。
——皇兄,也許我愛你,比恨更甚。
那句話,終是哽在了喉頭,像燃盡的灰一樣死寂冰冷了。筱雁愣愣地鬆開手,染了血的劍哐鐺一聲落到了地上。
好容易緩過神來,走過去,筱雁開啟了無楨說的第三個櫃子。
櫃子裡,只放了一樣東西,一卷黃色的絹束成的卷軸。展開後,有清秀字跡和暗紅的御印。
——聖旨。
筱雁認得出,那是無楨的字跡,飄逸的,如雲捲雲舒般的字,像極了他淡泊溫和的性格。
上書——讓位詔書。
七皇子無楨自十七歲任太子以來,於國事毫無建樹,才智淺疏,治國無方。特在此除去太子之位。即日起,封十四皇子筱雁為太子。
欽此。
皇兄,皇兄,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呢。
筱雁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恨意剝盡後,內心原本空蕩蕩的,但此刻又被另外一股鬱悶難舒的感覺所填滿。
那一邊,他的皇兄靜靜地躺著,身上蓋著自己的玄色披風,彷彿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