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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兒最想被記住的,就該是這人吧。
她本來只是個不懂愛恨的魅而已。她所有關於情愛的認知,全來自於自家的公子。她一直不明白,自家公子這般的好,那人為何就是不喜歡自家公子,她更不明白,既然那人那般不珍惜公子,公子又為何要世世代代地苦尋那人。公子曾說,這就是愛恨啊,本就是毫無章法的。
懵懵懂懂的女子於是遇見了除了公子以外第一個好男兒,談不上愛,卻也動了心。那種動心,大多數更是一種好奇,一種對愛恨的好奇。她開始偷偷地看著那男子,看他練武時的雄姿英發,看他說話時的慷慨陳詞,漸漸也學會了不好意思,偶爾還會羞紅了臉。
他拒絕了她,她很難過,在酆都城下了三天三夜的彼岸花,三天後,又是從前那個不知憂愁的小丫頭。
直到她遇見了那個風流男子,才漸漸明白,愛恨原來都是劫。
起先,她也只是暗中看著他而已。
他出生在江湖有名的望族,生來就是天潢貴胄,可高門大院的人家,向來是勾心鬥角,陰謀陽謀之地,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母親早早死去,從小便就無依無靠,卻也能平安地活到十幾歲,少年心智可見一斑。
十五歲那年,他一劍挑了五大派,從此名震江湖。
十七歲時,他成了楚家當家人,帶領楚家走向新的繁盛。
十九歲,就理所當然地被推選為武林盟主。
本以為如今的少年,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世人苦苦追逐地,也無非就是名利二字,楚家生意遍佈全國,所擁資產富可敵國,而武林盟主亦是江湖中人的最高位。
可這是世人眼中的楚羽民,而那個月下獨飲獨自醉的楚羽民也只被她一人見到了而已。
每一次他自酌自飲時,她都靜靜坐在他身邊,只是他看不到而已。等他爛醉後,她就會把他送回去。
世間何其大,世人何其多,卻從無一處能讓他想要停留,也無一人能讓他願為之停留。
他很寂寞,一種獨屬於身居高位者的寂寞。
也就是世人所說的,高處不甚寒。
從前她也寂寞,可她不懂那是寂寞,如今,因著那人,她總算懂得了寂寞,於是便會越發地感到寂寞。她看著他的寂寞,看得多了,就會心疼。她忽地想起公子曾說過的一句話:同是天涯淪落人。
二十歲那年,他遇見一個女子,那女子的眉眼永遠是笑著的,溫婉可人,惹人憐愛。他待她很好,甚至在相處了半年後,他決定放下江湖與她隱居,可那女子卻拋棄了他,她說過去不曾想你原是這麼個胸無大志之人,我喜歡的人只能是大英雄。
她想不明白,她覺得一個男子能為了一個女子放棄名利,那女子無論如何都該是感到幸福的。她覺得她對他不起,或許他該殺了她,但他只是苦笑一聲,只留下一個背影給那說出狠心的話傷了他心的女子。
之後他又開始了自酌自飲的日子,看起來,卻是比以前更是寂寞了。
她替他殺了她,只用了一片彼岸花,見血封喉。
他得知他的死訊後很快就趕了過去,他將她的屍體抱在懷裡,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淡淡道:“你看這世道如此險惡,你當初若是肯和我一起躲開這是是非非,不就不會死了嗎?”
那晚他又喝得酩酊大醉,她又出現在他身邊,但這次卻幻化了實體。
她問他:“你是在難過嗎?可是在為那死去的女子難過?”
他抬眼看她,愣怔了片刻,道:“在下楚羽民,敢問姑娘芳名?”
她微微抬起下頜,定定地看著他,半響,聲音似是清泠泉水般,啪地在石上綻開:“小女子,靳紅兒。”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她陪他飲了一夜的酒,這人心孤寂,總得有些什麼來填補,酒雖烈,卻能越喝越暖。
此後她時常來陪他喝酒,她總比他要先醉,直到天亮,先醒的那個就會先行離去。不需要有什麼交談,因為空虛寂寞的日子,連談資都是奢侈。
那日她去了一次雪霽山,為公子的心上人在雪霽山後種下了一大片的彼岸花。
晚上再與那人喝酒,她忽問道:“你可記得靳尚?”
那人愣怔了片刻,忽地就心痛起來,他看著她,眉頭緊皺:“誰?那人是誰?”
那一夜他一直在追問那人是誰,她沒有再說話,只待他醉後將他送了回去,坐在床邊輕撫他的臉,道:“我喜歡你,怕是說與你聽,你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