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模糊,不禁呆住了原處,渾身發起抖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蛇才費力爬起來,開始再一次用頭刨起積雪,準備拱深一些,掘寬幾分,好讓心意在雪地上多留半刻,讓那人看到……
待修繕完「巍巍」二字,去寫「遠」的時候,只寫到一半便忍不住探出頭去,憂心忡忡地開始打量,發現字跡還在,這才放心地長呼一口氣,打算將那第三個字繼續寫完。
就在這時,小蛇突然感覺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愕然仰起頭來,卻發現魏晴嵐不知何時從屋裡拿了一把傘出來,站在它身旁撐著傘,也替它擋住了風雪。
在這一瞬間,小蛇嘶聲叫了一聲,以為那人想起了什麼,可又無法確定。
因為那人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它身上似乎多了使不完的力氣,再一次鑽進雪裡,魏晴嵐在它身旁蹲了下來,撐著那把傘,讓地上的字跡不至於被大雪掩埋。就這樣一個寫,一個輕聲念。
「巍巍遠山,霧剪……晴嵐……」
「為君一言……」
等小蛇寫完「九天」兩字,激動不已地轉身去看魏晴嵐,可等了半天,那魔頭依然沒有再念下去,只是失魂落魄地看著那最後一句——為君一言,搏轉九天……
似乎……有些耳熟,在哪裡聽過這句話呢?一旦辨認出這幾個字,便覺得舌尖嚐到甘美醉人的香甜,恨不得反反覆覆地多看幾遍。
彷彿那就是使他最快活的話,是乘雲直上,滿襟清風,一身月色,彷彿那就是使他最落魄的話,是一無所有,形單影孤,黯然魂傷。魏晴嵐嘴唇顫抖,嘴裡發不出一點聲音。
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呢?使他極度的快活和淒涼,在小院中一住那麼多年,靠那人留下的餘溫過活。
小蛇心驚膽戰地等著,眼睛裡的光芒漸漸黯了,以為谷主忘記了這幾句話,正低頭感傷,忽然看見雪地上多了幾滴水痕。
「為君一言,搏轉……」
猛一抬頭,正對上那魔頭頭痛欲裂、抓扯著鬢角長髮的樣子。
「為君……一言……」
那魔頭嘴裡喃喃念著,眼中兩行水跡滑落。
「為君……」
小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連呼吸都忘了,眼睛裡依稀有淚,拼命昂著頭,把腦袋湊到那人手邊。
有誰冰涼的手指輕輕摸了它幾下,摸它傷痕累累的蛇腹、青紫一片的腦袋。
萬物俱靜間,也不知道是誰落的淚更多,哭得更哽咽。小蛇一個勁地拿頭顱蹭著那人毫無溫度的手心,正情難自抑時,身旁那人忽然顫聲笑了:「說這些話……是打算又來騙我嗎?」
沒等小蛇爭辯,那人已緊緊將它攬入懷中,明明一人一蛇身上都是一身冰涼,不知為何卻覺得風雪驟停。
「你知道我愛聽這些……就拿來騙我……」
小蛇聽魏晴嵐斷斷續續地顫聲笑道,眼淚奪眶而出,毫不抵抗地伏在他懷中。
「既然如此,騙久一些……如何?」
數百年後,聽銀鎮街巷未改,只是更添繁華。
西街醫館的常大夫數年前從鎮外遊歷回來,選在此處定居。他面容溫文沉靜,待人有禮,既幫人看診,也替人撰寫書信,收些潤筆錢。
和他合住的還有一位神仙似的人物,只聽說姓魏,平日裡一言不發,對上常大夫時,才會偶爾笑上一笑。
一日,東街李麻子拿了一掛臘肉來,說與王寡婦眉目傳情,只是不敢出口,請常大夫代寫一首傳情詩信,把這一腔情意傾訴則個。常大夫不知想到什麼,朝裡屋看了幾眼,俊臉微紅,想了半晌,才慎之又慎地替他提筆寫下一首情詩,一句句念給他聽——
情重已堪佛祖憐,善知心事不知天。
一朝開得求緣口,幾世修成上上籤?
李麻子雖不識字,也覺得其中盡是綿綿情意,不由喜笑顏開,朝常大夫連聲道謝,興高采烈地捧著墨跡未乾的詩信跨出門檻,正要送給心上人時,撞見那位魏公子,手中信紙被那人輕輕抽走,認真看了幾過。
常大夫追了出來,看到那魏公子,臉上似乎更紅了幾分,小聲問:「你做什麼……」
還未說完,魏公子已拿著信紙慢慢走到桌邊,提著飽蘸墨汁的兔毫,在詩上改動起來。常大夫見他擱筆,這才湊過去一看,看他改的是:
情重何須佛祖憐,善知心事勝知天。
痴心莫寄求緣口,一夢即得上上籤。
他忍不住「啊」了一聲,臉上薄紅一片,竟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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