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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期限未至,故人先到。你到底明不明白,因為是你,他才這般開心啊。就算不喜歡了,也……也多少哄哄他。」
常洪嘉一時急道:「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一青一白兩條小蛇聽到「喜歡」二字,不知為何身上都燒得發紅,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把頭埋進花瓣堆裡。
常洪嘉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聽的物件,只好又漫無目的地走開,從浮橋到浮屠道,琴聲始終叮咚不斷,然而等接近沙池,才發現魏晴嵐站在沙池邊上,瑤琴卻橫在雪中。
那妖怪往前邁了一步,似乎要跨入沙池,常洪嘉一愣之下,猛地撲了過去,從身後抱緊了魏晴嵐,口中直喊:「谷主,停下!」
魏晴嵐驟然被這溫度環裹,愣了好一會,才用秘術輕聲道:「我只是拿琴……」
常洪嘉怕得厲害,一時之間連他在說什麼也未聽清,字字句句都在打顫:「谷主,停下,裡面都是假的!」
那妖怪終於猜到常洪嘉的意思,原來那人那般驚慌失措,是以為自己心灰意冷,又踏入沙池幻象。
一旦參透這點,魏晴嵐臉上竟情不自禁地,慢慢浮現起一絲笑容:「你……用不著怕。」
他聲音極輕極柔,彷佛一朵花綻開的聲音:「有你在,我不會再為任何幻象所困。」
常洪嘉此時如臨大敵,只想著把魏晴嵐帶離沙池,連這樣綿綿的情話都不曾細聽。他見魏晴嵐一動不動地讓他抱著,臉上這才有了些血色,試探性地拉著這妖怪向後連退幾步,小聲重複著同一句話:「谷主,不要去……」
魏晴嵐聞言,轉過身來,朝常洪嘉認真點了點頭,嘴角笑意猶存。
記憶裡,那和尚總是一臉淡然,目光如靜水,言語似清茶,而眼前這人,初見時雖溫和,相處一久,便發現全然不是那回事,一如菩提水,一如煩惱火,明明相去甚遠,但不知為何,被這人偷偷望著的時候,心中仍是一片暖意。
常洪嘉見他眼中笑意盈盈,以為他還在敷衍,急得去握魏晴嵐的手,然而等握住之後,才發現那妖怪手指微微合攏,並沒有躲閃的意思。恍惚間有風雪撥動琴絃,天地間處處飛絮,如落花一般下著。
常洪嘉似夢似醒地立在一旁,滿身凍傷都隱隱作痛,想要抽手,又怕魏晴嵐留念沙池,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過了多久,人才猛地一哆嗦,顫聲道:「谷主,我們先回去。那些事,再……好好商量……」
常洪嘉這句話聲音極低,最後幾個字差點無人聽見,等他魂不守舍地說完,才抬頭看了一眼魏晴嵐,高聲道:「谷主,我們走吧!」
魏晴嵐已隱約猜到這人為何改了口風,但被常洪嘉這樣牽著,心裡仍有些淡淡的歡喜。他跟著常洪嘉走出幾步,忽然施法,長袖一捲,把瑤琴捲回手上,用秘術輕聲道:「你以前,常來聽琴。」
常洪嘉只覺得眼眶又開始發熱,飛快走著,一步不敢回頭。
然而身後那人,彷佛知道怎樣能令他更添傷感,竟是極溫柔地笑道:「我想著你喜歡聽,才來取琴,不是因為要進沙池。」
常洪嘉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使勁攥緊了自己空著的那隻手,眼中溼氣瀰漫,景物都漸漸模糊,直道:「那就好,那很好。」
魏晴嵐輕聲道:「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像現在這樣。我……心裡很是歡喜。」
常洪嘉腳下一頓,旋而又大步往前邁了兩步,只想把不小心落在雪上的幾處水痕遮掩過去。
魏晴嵐跟在身後,與常洪嘉相握的那隻手恍如白玉雕成,不過幾步之隔,一個人心中絲絲甘冽,另一個早已痛得失去知覺。
那妖怪察覺到那人手心越來越涼,心中生出些許疑惑,認認真真道:「我也想你……和我一樣歡喜。無論是多小的事,只要你說,我都會為你做到。」
常洪嘉聽到這裡,視線徹底模糊起來,淚水一時之間竟要奪眶而出。世間多少甜言蜜語,都是指天盟誓,說要摘星攬月,從來未想過有人會這樣低聲細語,說願意做小事。然而不知為何,聽這人娓娓道來,只覺世間最動聽的話也不過如此。
那呆子飛快地拿袖口在臉上胡亂一摸,再睜眼,才發覺已身處浮屠道,左右俱是鑿滿大小佛像的陡峭石壁,天如一線,金光爆射,人彷佛暴露在睽睽佛目之下,再也無處遁形。他呆了片刻,才顫聲笑道:「谷主,我一直慶幸人心隔肚皮,私心再不堪,也有遮掩的餘地。」
魏晴嵐有些不解,發現常洪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