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精緻。
窗外似乎又是黑夜,日夜交替的速度也太快了,好像前一秒還是晨光鋪滿臥室,現在卻是黑夜了。
他能感覺到夜風吹拂進來,拂過鮮紅的地毯,拂過不滅的長燭,拂過厚重的石壁,然後又拂過他的身體。
床幔被風輕輕吹起,帶來了夜晚的氣息,清新又寂靜。有那麼一會,他想去城堡外面,想站在長滿草的地上抬頭看星星,想感受夜空中月亮的溫度,還想炙熱的鮮血浸潤他的喉嚨。
不過,他知道自己動不了。
對血族來說,最大的酷刑並非死亡,而是永生。撒旦的饋贈永遠是一把雙刃劍,你以為你可以獲得永生,其實只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腐朽,對血液的渴望燒灼著全身每一個細胞,一次次感受瀕臨死亡的痛苦和飢渴,但是卻沒辦法死亡。
做領主做到他這份上的確是丟臉丟盡了,他苦澀地想,他被一個女孩用魔法囚禁在自己的城堡裡,過了三年,沒有一滴血,沒有一個人——只有寂寞和飢渴。
忽然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他抬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黑髮的男人。
「真難看啊,羅德。」那個男人的聲音輕柔又傲慢,很特別,好像只有他能將這兩種氣質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如果您能給我一點血的話,我會變得好看一點。」他厚顏無恥地說。
那個男人果真帶來了他需要的東西,一個人類。
那個人類恐懼地跪在那裡,旁邊有另一個人抓著他的脖子,就像抓著一隻雞一樣,不過區別是,雞還會拍打翅膀,而那個人類只會祈禱和淚流滿面。
他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他本該一撲而上,但是他沒有動。
「結界。」他無奈的說:「我被關在這裡。」
黑髮男人輕輕伸手,面前那層看不見的結界忽然變成用肉眼可以看到,像蛛網般的裂痕開始在上面蔓延。越來越多的裂痕出現,並且佈滿整個床上方的罩子——在過去的三年裡,他像一條魚一樣被關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裡,現在這個罩子終於碎裂。
它迅速崩壞,即便這樣還是帶著一種純粹的美感,一瞬間,它像碎裂的星星一樣爆裂開來,透明的碎塊在燭光下像鑽石劃過昏暗的房間。
羅德伸出手接住幾塊碎片,像握著劃過天際的漂亮流星。
黑髮男人站在燭臺邊,眯著眼睛看著坐在床上的金髮血族。
他忽然從下屬手裡一把拖過那個人類,揪著他的脖子將他扔到床上,他的力氣太大,似乎弄斷了人類的脖子。
不過,誰在乎呢?
他看到有著像陽光一樣金色頭髮的血族撲在那個人類的脖子上吸吮血液,然後他輕輕揮了揮手,讓下屬離開這個房間。
羅德睜開眼睛,窗外的眼光已經撒滿房間。他昨天晚上沒有關窗,晨風帶來了外面草原的氣息。
他坐起身來,看了看鬧鐘,現在是早上七點。他抓了抓頭髮,為自己做了那個夢而感到奇怪,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以前的事情了,是因為兒子的出現嗎?他開始緬懷過去?
嘴角輕輕扯了一下。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克瑞塔家的傑克,對方太體貼了,不但替他弄碎了結界,還替他帶來了食物。
洗漱後,羅德到樓下吃早餐,從愛德華的妻子口中知道警長今天一大早就去警局了,還交代如果他想要去的話,可以吃過午飯之後再去,那時候驗屍報告應該出來了。
羅德匆匆吃了早餐,就離開了愛德華家,他的妻子正打算送兩個女孩去學校,他則選了另一條路。
他沿著碧綠的草原小道走向農場,沿路能看到一些長尾伯勞和一些東藍鴝。
春天給這片草原帶來了無盡的生命氣息,逾越節將近,逾越節花也隨之盛開,它的瘦果在風中爆破散佈絨毛狀種子。當逾越節花的種子如同毛狀物般飄過美國中部大草原時,這景象通常被人們稱為「大草原之煙」。
羅德看著那片隨風起舞的花朵以及飛散在空中的種子,如同美麗的煙霧一般,優雅地飄舞著,並隨著風飛到另一片地方開始生長,如此迴圈不息。那就是生命的自然規律,有生有死,會繁衍、會蒼老,而不像血族一樣,無盡的生命和孤寂。
思及此,羅德不再注視那片飛舞起來的種子,那真美,但在這種陽光明媚的天空下,他一點也不想傷感。
他走過一個農場,那裡是昨天發現屍體的農場,這會兒那裡除了農場主人不在,其他似乎都沒改變。牲畜們正被工人照料著,裡面傳來人聲和動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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