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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這樣激烈的暴風雨,雷聲大作,風沒命地吹,百鬼花谷一時間陷入了黑暗,成海的竹枝被風折斷,此起彼伏的爆裂聲不絕於耳,谷底的曼珠沙華終於被淹沒了,和小潭連在一起,盛著潭水,岸邊的野薔薇沉在水中,映在黑暗裡,還是紅得妖豔。
響雷一個接著一個,閃電像巨蟒在花谷的上空馳騁,以一種傲視天下的姿態肆虐著。成百上千的蜻蜓來不及找到棲息地,便死在雨裡,乘著風和大片大片的花瓣,飄蕩、旋轉、沉浮。就像竹葉青那樣的茶,洛憐想,那些蜻蜓就像竹葉青。
屋子裡悶得讓人窒息,洛憐忍不住脫了外衣,跑向雨中。
真涼快,只剩褻衣的洛憐全身被打溼,頭髮亂糟糟地貼在臉上、背上、胸前。小院的屋簷下也淌著雨水,順著排水口,歡快地流進谷底小潭。谷底的花,該是都被淹沒了吧,雨水再把花種和草籽帶到花谷的每個角落,來年又是百花爭奇,又是紅豔連天。
洛憐好像聽到有簫聲,很歡快的簫聲,他的耳邊傳來那熟悉的旋律,心裡也跟著歡快起來。這個時候很快樂,雨聲、簫聲、笑聲、花枝斷裂的聲音、閃電聲、雷聲,還有雨打芭蕉的聲音,妙不可言的樂曲。
洛憐想跳舞,想舞劍,可是瀟湘館所有的利器都被簡言收走了,除了琵琶。
洛憐在地上拾起一根花枝,長度剛好和劍差不多,上面還墜了兩朵薔薇,碎了一半,還有一半頑強地掛在枝上。
“劍已出鞘,劍寒光冷,第一式,亂紅飛嫣。
嬰憐舉劍,好似櫻花拂羅衣,衣袂飄搖,雖是男子的身體,卻勝過女子的嬌柔。
第二式,江花勝火。嬰憐登簷而上,好似飛燕,輕盈落地,長袖轉回鸞。
第三式,紫薇花殘。嬰憐俯身,劍身劃破空氣,腕弱復低舉……”
腦海中突然閃過好像很久以前的情景。不知那舞劍的是誰,那看劍的又是誰。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湧出來,儘管全身都是雨水,褻衣被淋透了。嘴角舔一舔,鹹鹹的。不知道怎麼,洛憐舞著舞著,便止不住眼淚,儘管睜大眼睛,本能地想要收回去,卻還是淚流成河了。
“憐兒,你沒有拒絕的餘地,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下月十五,你就是我的人了,在這之前我仍然不會碰你。今天十七,還有一個月,本座給你一個月的自由,出谷也可以。不過,還有一件事,從今天起,你叫洛憐。”
“憐兒,看著我。”
“你敢喝酒?!”洛風怒視著他。
洛鳶拔出手裡的嬰乾劍,溫柔地看著洛璃妃。
“璃妃,哥哥給你舞一曲如何,你為我伴樂。”
頭好痛,那個有血藍眼睛的人,一直在吵他,他是誰?他是誰?!
洛憐又喊叫起來,可是雷聲太大,沒有人聽得到,偌大的庭院,就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在這暴雨裡,很冷,很恐懼。
洛憐昏睡在暴風雨裡,想象自己隨著風和雨一起漂浮、盤旋、淪陷。
洛憐夢到自己到了一個很溫暖的地方,好像是櫻花開的四月,他正坐在櫻花樹上,可是被簡言拿走了梯子,他驚慌地抱著櫻花樹幹,喊著“言哥哥”,嬰蓮在樹下,陪著簡言一起笑他。
那個夢裡,櫻花開得紛揚
輕淡的粉,輕淡的香,
輕淡的迷離
沉迷、奢華、破碎
倘若我是那隻花靈
須得留下你的夢境才能開花
可我只見藍色的花雨
你暗藍色的重瞳
仿若花色……
*****——
洛風看著床上的人突然露出甜甜的笑容,像是看到什麼奇光妙境一般。
洛憐突然喊了聲“言哥哥”,那個笑容看起來非常幸福。
洛風的心一陣絞痛。
我怎麼能祝你幸福,你的幸福裡沒有我。
洛風將洛憐的溼衣退去,換上了一件被他鎖在櫃子裡的紫衣。這滿櫃的紫衣,很久沒有人動過。嬰蓮入谷後穿的紫衣全是按這櫃裡的花樣做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差別。
剛才他站在斑竹軒的院落,可以將瀟湘館的情景盡收眼底。洛憐在雨中歌唱,起舞,喊叫,他卻一直不敢上前,等洛憐昏倒在雨水裡,終於忍不住飛過去。
洛憐全身溼透,眼睛安靜地閉著,表情並不痛苦,手上還握著那花枝,薔薇仍然掛在枝頭,雷聲也住了,雨還在下,並不見小。撥開他臉上的銀絲,額頭冰涼,手腳冰涼,洛風以最快的速度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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