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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忍不住想要輕輕觸控,不過,他仍是忍住了。
缽多羅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思索乾達婆王問的話,執著金烏之羽的手緩慢低垂了下去:“我確是不記得了。不過我想,也許與‘缽多羅’這三字有些因緣,不然佛祖也不會賜我此字。”他忽而想起什麼,回首看向肩上的人,“乾達婆王的名字是什麼?八部眾裡,你和緊那羅王的名字我都不知曉。”
乾達婆王支起頭,同缽多羅一樣,放鬆全身,靠在背後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緊那羅王是帝釋天的樂神,她的名字叫做古樂,佛界中,想必只有我和帝釋天知曉。她從來不願將名字與除了帝釋天之外的人分享,我會知道,也是因為一個意外。”乾達婆王輕聲說著,側頭看向缽多羅望過來的眸光,“至於我的名字,也很簡單,簡單到自做了佛界的八部眾其一之王,幾乎快忘記了。”他頓了一下,語氣平緩地說,“如果沒記錯,我叫雲陰。”
“情似雲陰渾未展,香墜紅塵哪經禪,”缽多羅喃喃念道,“不知我可有說對?”
乾達婆王點頭:“對的,幾乎一字不差。”字句的差別始終是有的,一字不差的是字裡深含的意味。
“雲陰霧重,看似飄於天際不可及手,實則心入垂雨,滴滴降入濁世。和你一樣,我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因此,這名字幾乎鮮有人知曉。自入了八部眾以後,我也幾乎舍了這個名字。”乾達婆王回想起剛拜入佛教的時候,他與緊那羅王幾乎同時入教,而那時帝釋天早已是天眾之王,緊那羅王入教便因對帝釋天的驚鴻一睹,而種下一生也不能結果的因。而他呢,一邊安然周旋佛界,看似逍遙隨性,一邊卻厭倦著一切,不積極,卻也並不消極。
想來,在他潛意識忘記名字的時候,現下的果也已是註定了。
缽多羅卻是不知乾達婆王心中所想,他只覺得名字無好壞,為乾達婆王的忘卻感到微微惋惜。
當然,缽多羅自己並非真的不要原本的名字,他只是在逃避開竅,因此忍痛塵封所有。
這世上,又有誰不在乎真正的自己。
“雖然我不知你為何會淡忘自己的名字,不過,若舍了真真可惜。”
乾達婆王料到缽多羅會如此想,畢竟如他這般想的也並非一個,所以他回答得很輕鬆:“叫的人不多,即使不想忘,久而久之也快記不住了。”
缽多羅聽他似有弦外之意,見他不願深言的樣子,便也不打算過多詢問。
頭頂又掉落一陣沙石,背部和腳下都震動了幾下,石壁上很快裂開了幾道深淺不一的裂痕。
缽多羅一手撐在石壁上,久久才感到震動漸漸平息。
他舉著金烏之羽四處打量,見四周都有或大或小、或深或淺的裂痕,不由擔憂道:“這裡好像快塌了。”
此地原本就是方圓之地,活動的範圍小之又小,四周並沒有後路可退,他們現下實則是被困死在了裡面,若是再出現一次很小的塌陷,就有可能被活埋於此。
看著憂心忡忡的缽多羅,乾達婆王不知怎麼起了一絲逗弄之意,他滿含笑意,好似隨意地問身邊坐直身子的清麗男人:“缽多羅,如果你和我困死此地,會遺憾麼?”
缽多羅一愣,一時間也沒察覺到乾達婆王的用意,下意識回道:“為何這樣問?”說著,又垂首思索起來,很認真地尋找著答案,“我想,多少會有些遺憾吧,畢竟想做的事始終未做完呢。”
乾達婆王見他深思的模樣,更覺有趣,便繼續問:“死前那一刻,你最想見誰?”
“見誰?”缽多羅吃了一驚,他們現下被困在此地,能不能被人找到都說不清,想見其他人談何容易。
不過,這個問題卻令缽多羅真正沉思了下去,目光也隨之變得悠遠起來,等到他開口再說時,組織的語句略微有些凌亂。
“也許,是佛祖吧,畢竟我受他千年庇佑,卻毫無作為,實是有愧於他的託付。也許會是阿難?他是我來這世上第一個親近的人,我應是想見他最後一面的。當然,像法華、赤目子和白河,我也想最後看一看……”
“你不想見天尊?”乾達婆王試探著大膽一問。
果然,缽多羅的臉色瞬時變了,迷茫中帶著一絲無措。
“我……不知道……”他幾乎並沒有如何思索,就給了乾達婆王這樣的答案。
乾達婆王忽而有些瞭然,他輕嘆一聲,收回落在缽多羅臉上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地面出現的裂縫。看得久了,莫名有種那縫隙裡會爬出幾隻醜陋蟲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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